孙大人话说得还算平静, 眼睛里却好像冒了火。 梁虎被他盯得心里打颤:“下官明白, 不过下官真的觉得此案并不复杂, ”他心里其实也没底,只是事已至此, 只能坚持下去, “下官即刻便将公主府的情况告诉柳大人。” 他说着便从书吏手里取了几页纸递给柳青, 柳青接过一看,其中有公主府的大致布局,还有守卫和府上其他下人的供词。 公主府的布局没什么特别之处,完全按照规制建造,分了前院后院。据公主府的下人说,公主日常起居主要在后院,见亲近些的朋友也是在后院。只在年节或者办雅集的时候在前院设宴。 公主的几个贴身丫鬟说,发现公主的时候,她躺在自己常寝的床上,左胸插着一柄细长的匕首。其他下人和府里的守卫说,当日公主府只来过一位来讲经的尼姑,但是尼姑走的时候公主还好好的。府里当日一切正常,并没有外人硬闯。 “两位大人,这案情写得有些粗略,何况证人证词也可能受到某些事情的影响,与事实不符,若要判断真凶,下官还需细细查问。” “说来说去,你不也说不出什么,还不是要从这个嫌疑最大的桂三审起?”梁虎越发不客气。 “审是要审的,不过问他如何杀人还言之尚早。下官觉得此案疑点众多,证人的证词也未必可靠。就偷盗这事而言,桂三只是车夫,按许多大户人家的规矩,他只能候在仪门以外,不能随意进出后院。然而公主丢失的物品,大多是首饰之类,应当存放于后院。公主府下人众多,假设他私闯后院,再携带财物潜出去,很难不被人发现,又怎会是府内下人说的,当日一切正常。再者,他并不是近身伺候公主的人,公主的贵重之物放在何处,他又如何准确地知晓?若是不知晓,他又怎敢只身进后院偷盗。所以若是审,也是先问他在后院的同伙是谁。” 伏在地上的桂三似是缩了缩身子。 孙大人点点头:“嗯,倒是有道理,如今谈抓到凶手实在言之过早了。” 他说着便看向梁虎,目光甚是严厉。 “大人,”梁虎觉得不妙,“此案给咱们衙门的线索本就十分有限,公主的尸身又不能验看,下官属实觉得桂三的嫌疑最大,这才......” 他自然明白许多事情还没弄清楚,可他有什么办法,他好好地查着案子,突然间案子就要被人抢走了。这个表现的机会得来不易,若是再错过,何时才是他的出头之日? “行了,”孙大人沉着脸,“即便是线索有限,也不可妄下论断。否则放走了凶犯不说,等这案子送到大理寺,桂三又翻口供,你当如何?” 梁虎还要辩解,孙大人却已经起了身:“不必再说了,你这几日查案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柳主事吧。” 他又转而对柳青道:“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此案圣上极为重视,好好查。” 柳青忙应诺。 孙大人这热切的眼神,就好像看她看得再深些,她就能即刻查到凶犯似的。 虽是得了孙大人的指示,但柳青也没打算即刻审桂三。方才公主府的情况她看得粗略,还需要再好好消化,等她觉得琢磨得差不多了,便问梁虎公主府其余的下人有没有拘到衙门来。 梁虎正在声色俱厉地责骂碰洒他笔洗的书吏,也不知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她的问话,反正她问了两遍他都没回她。 她猜到梁虎记恨她,便也不再追问,宁可自己去刑部大牢打听。她刚要跨出门,隐约觉得后脑勺好似被人狠狠地剜了一眼,可她一回头也没发现谁在看她。 梁虎还在骂那个书吏,那书吏高高大大的一个人,被他骂得眼眶都红了。 所幸,公主府的下人已经被拘来了刑部,真凶抓到之前,这些人不好放走,只能暂时羁押。柳青嫌牢里昏暗,让人将贴身伺候公主的四个丫鬟和桂三带到大堂来审。 一般而言,知道主人贵重之物藏于何处的,也就只有贴身伺候的人了,这四个丫鬟的嫌疑便最大。其中应当有桂三的内应。 柳青将这四个丫鬟和桂三分开审。桂三生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