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民记得清楚。就是我们大时雍坊井儿胡同的王员外和秦员外。他们俩人一块看上的,王员外出钱,一口气把三柄都买了,让秦员外挑了一柄,送给他了。” “这一柄怎么也得十几两银子吧,” 柳青瞧了瞧上面的宝石,“一口气买三把,那看来这二人家境不错了。他们在你们大时雍坊有一号?” 伙计听这话便是一笑:“……回大老爷,这俩人出名倒是挺出名的,但家境就说不上多好了。小民叫他们员外,也只是客气。那王员外之所以花得起银子,是因为另有生财的路子……” 柳青一听就知道这话是个引子,便紧接着问是怎么个路子,这俩人做什么营生。 伙计就在等着她问呢:“他们二位啊,什么都做,但又说不上到底做点啥。长得倒是都不赖,时不时地跟着几个丝竹班子到有钱人家里拉拉弹弹,讨几个赏钱,或者给谁家打个短工、给哪家铺子当个中人什么的……其实这些都是小钱,那个王员外,还在有钱人家里教弹琴,听说他教的那几个都是守着空闺的妇人……到底怎么回事小民也不敢乱说,反正时不时地这二位就出来大把地花钱。” 伙计给了柳青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生怕她不明白。 柳青自然是明白了,却不想同他说什么,只问他这二人的名字。 “……姓秦的叫秦维,姓王的叫王世文。” 柳青心下一动:“……王世文,世代的世,识文断字的文?” “……是了是了,是这俩字。” 柳青略有些激动,倒不是因为五爷昨日给她的人名里正好有个叫王世文的。而是因为洪敬签的那张文契上盖章的中人便是一个叫“王世文”的,她原是想查查这个人,无奈上面只有个印章,而这名字又太普遍。她不知从何查起,便一直没拿它当个线索。 这伙计口中的王世文也帮人做做中人,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在文契上盖章的那个? 她留下了自己的名姓,告诉伙计若是想到什么就再去刑部找她,若是他提供的线索有用,衙门还能给赏钱。伙计点头如捣蒜地答应了。 她们刚走了片刻的功夫,便有个一身短打,十分精壮的人进了这铺子。 伙计问他要买什么,他却掏出一个顺天府的小铜牌往柜台上一放。 “方才刑部衙门的柳大人刚来过,大人说若是找人什么的,还得我们顺天府来。方才你跟柳大人说的什么,再跟我说一遍吧,我好去抓人。” 伙计一见又是官府的人,说的还都对的上,哪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便即刻将方才告诉柳青的话又告诉了这人。 …… 柳青记得五爷给他的人名里只有王世文,并没有秦维,便按照伙计提供的大致住址,带着衙差直奔王世文的家。 然而他家里没人。据左邻右舍说,王世文是和秦维一起出去闲逛了。 柳青便让衙差翻墙进去搜查,衙差搜到了和柳青手里一模一样的一柄匕首。 那么此人必是铁器铺伙计所说的那人无疑了。 她让衙差打开院门,自己进了他的屋子搜查。不一会的功夫,她便在他的文房盒里发现了他的印章。 那份卖铺子的文契她已经看过千百次,闭着眼都能回忆起上面各处的样子,这印章的确就是印在文契上的那一枚。她便趁衙差不注意,将印章收进了袖子。 她们在此等了快一个时辰也不见王世文回来。天色已晚,柳青便让衙差在附近埋伏着,一见王世文便先押回刑部大牢去,待明日她再行审讯。 …… 快到傍晚的时候,天阴,下起了雨。 沈延乘车到了齐家别院的时候,雨才停了不久。 天高气爽,空气里漫散着落红的残香。 齐家院墙上原是挂了一排三四个绉纱灯笼,一直延伸到巷子远处。然而大概因之前风狂雨大,灯火早已熄灭。沈延的车马是靠着车檐下两个灯笼的光才找到了地方。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