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不愧是海上方,终年不化之河在极北之地,要得到上面的雪,起码要收复故土,还得往鲜卑打回去。” 海上方是仙方的别称。 裴饮雪道:“不必徒生事端,我的病没有症状,便不算病。” 怎么没有?薛玉霄看了一眼他如今乌黑如墨的长发,再过几年,他的头发便会一寸寸化为霜丝,触摸如抚冰雪,原著中所描述的“白衣白发,冷凛如霜”,距离现下也就是五年而已。至于后续的——“其质寒若此,不足以延天命”,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行。”薛玉霄忽然道,“药方都有了,试试怎么了,把园子里那棵槐树砍了,我要种梅花。” 裴饮雪闻言微怔,道:“……为我一人,何必如此。” 薛玉霄道:“你如今觉得没有什么,过了几年要是小命不保,我岂不是损失甚多,从此失一挚友,别管,听我的。” 两人回薛园后,她当即便命人砍树,将主院的窗前移植为梅树,交给林叔去办。 吩咐完此事,薛玉霄更衣洗漱,准备早早休息。她换了一身就寝的轻衫薄衣,隐隐透出衣料下白润的肌肤,因为数月勤于骑射、练武,所以她的身形照往常要紧实精炼许多,能看出脊背浅浅的肌理线条,一看便知能拉重弓。 裴饮雪给她解下发饰,梳理青丝,薛玉霄便不时埋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低声道:“……崔七还跟你说什么了……” 裴饮雪沉默片刻,将她的发尾梳通:“说你不行。” 薛玉霄:“……” 她突然清醒了。 薛玉霄猛地抬眼,目光有神:“我看上去哪里不行?等一下,我想起来他说我魂不应身,有曾患离魂症的迹象,但那也不能说我不行啊?今日骑马射箭,消耗了许多体力,还帮着赶走了那个姓岑的,不就是下午有些困了吗?这是正常的啊。” 裴饮雪道:“是他把脉时看出我……” 薛玉霄静待后文。 “我……”裴饮雪顿了顿,委婉道,“没有跟你同床。” ……这还能看出来啊。在崔锦章面前这不是没有一点儿隐私吗? 薛玉霄默默安静下来,两人像平时一样就寝睡觉,她听着裴饮雪剪灭灯花,悄然爬上床榻的声音。 不知为何,薛玉霄困劲儿过去,反而睡不着了。不多时,外面下起雨来,秋雨绵密,一丝一毫的凉气慢慢地渗透进窗子。 夏末初秋,正是凉爽的时候。薛玉霄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气息通畅,她听着檐外密如断线的雨幕,忽然发觉裴饮雪蜷缩进被子里,连手臂也不露出来。 薛玉霄贴过去一寸,感觉他身上凉凉的,便探出手,慢吞吞地摸进他的被子里,去抓他的手。 她这动作悄无声息,几乎把裴饮雪吓住了。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一股更加温热、带着正常体温的手伸过来,在雨声的衬托下,这样不同寻常的布料摩挲声仿佛响在他耳畔,那种细碎的“沙沙”轻响,几乎是从他的心里迸发出来的。 薛玉霄抓住他的手指,低声问:“是不是要给你换厚被子了?” 她好像养了一条很怕冷的小蛇。 裴饮雪的手被她抓住,热意包裹住指节。他点头,但想起薛玉霄看不到,于是开口,说的却是:“我明日自己换一床吧。” 薛玉霄知道他不想把睡着的还剑叫起来,想了想,把自己的被子压到他身上,然后钻进去,保证道:“先这样盖厚一点,明天再说,你也别怕,虽然我们睡一张被子,但我不会碰你的。” 裴饮雪:“……” 好一个不会碰我。 薛玉霄自觉体贴,只睡了被窝的内侧。然而过了一会儿,裴饮雪却主动凑过来,轻轻地道:“还是冷。” “还冷吗?”雨声之下,薛玉霄的声音有点不清晰,“那我还是叫人拿——” 声音未尽,身侧一贯矜持退避的人忽然伸出手,慢慢地绕过薛玉霄的腰。他贴了过来,用一种很亲密、却又很小心的姿态依偎着她。薛玉霄只要张开手臂,就能把他抱进怀里……满满地、用力地抱进怀里。 薛玉霄有点愣住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种局面,浑身僵硬了一瞬——这么取暖吗?这个情况是什么情况? “裴饮雪……”她低声唤道,“我怎么觉得有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