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岑接连点出剩下几幅画的违和之处,越说到后面,黄齐晏的脸越黑,他从小学画画,用过的颜料比普通人喝过的水还多,一提点也发现了傅岑说的几点,确实有问题。 但凭他的眼力,也仅仅只是觉得有问题,根本察觉不了问题出在哪。 他不知道傅岑发现线描没在铺色上这点,是画上的哪个部分,也不知道傅岑说的颜料褪色程度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一刻他深深体验到了无力感。 从小被封为“小马良”,黄齐晏从没在天赋上否认过自己。 而且因爷爷严格要求他成为像曾爷爷那样永垂竹帛的大画家,所以黄齐晏哪怕天赋出众,也从没懈怠过,知事以来每天都练基本功练到半夜。 自尊和骄傲让他不愿承认,自己比不上别人,只能恼怒地提高声音:“不要再危言耸听了!” 沈梧风神色冰冷,拍了拍被吼得吓了一跳的傅岑:“是真是假,可以请专业的名画鉴定师来。” “我这就请!”黄齐晏迫切地需要证明自己,立刻叫负责人打电话给峰尚有联系的鉴定师过来。 会客室的梨木门再次被推开,一根黑木拐杖杵在地毯上:“不必了。” 黄老爷在大儿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沈梧风身上,七十多岁的老人恭敬弯了腰:“沈总,幸会。” 沈梧风朝他点了下头。 看到老人的那刻,黄齐晏的气焰瞬间熄灭:“爷爷,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非得闹翻天不可!” 拐杖掷地有声,黄老爷看向傅岑,神色和蔼了不少:“可是小友辩出真伪?” “是的。” 有前辈在,傅岑礼貌起身,手腕却被沈梧风拉住,黄老爷也做了个请坐的动作,反而自己不敢落座,站着同傅岑说话:“能不能请您,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自然不会的。”傅岑理解很多画展展出的作品难有真迹,峰尚以从不作伪发家,宣扬此事无疑是砸了峰尚的招牌。 而且画展展出赝品几乎已经是业内默认的风气。 他跟峰尚无冤无仇,没必要曝光。 况且这些画,也极尽还原了。 黄老爷松开拐杖,膝盖弯曲,朝傅岑跪了下去:“感谢小友大恩。” “爷爷!” “爸!” 黄家子孙纷纷去扶,傅岑也连忙躲在沈梧风身后,避开这一跪,像是受惊的小猫,好半天才敢探出一双眼睛。 他轻声问:“这是在干嘛啊?” 沈梧风覆上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安抚地捏了捏:“你若曝光此事,能在美术界一鸣惊人,但峰尚必然会落得人人喊打,你选择不曝光,值得他这一跪。” 沈思故人小鬼大,直接问黄齐晏:“我爸爸对你们如此大恩,也按照那个哥哥说的指出了全部的赝品,你就只是跪跪做个样子?” 本来就是黄齐晏先跑来问傅岑敢不敢指出哪些赝品。 总不能来了个老的跪了下就完事了吧。 反派崽从来得饶人处不饶人,欺负他后爸,小崽崽可不轻易了事。 作者有话说: 沈思故:傅岑的嘴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無聊人來啦 32瓶;shi、啊,啊嗯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