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帆将人送至驿站门口,抱拳问道:“敢问尚书大人,为何不等下官顺利调任之后再接手此案?” “若京官儿能办,本官还用得着你?”卢尚书天生自带一股凛然傲气,斜睨陆青帆说话时颇有几分不屑。 “如此,便是此案棘手到无人敢接、无人敢破,正好下官并未走马上任、又有调令在手,地位不尴不尬,处置这‘烫手山芋’正合适,可对?” 陆青帆此言一出,卢尚书面色一沉:“怎么,你不愿?” “既然下官是替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顶雷,卢尚书大人礼遇一二,也是应该吧?”陆青帆似笑非笑地反问,墨眸讥诮之色满溢。 找人顶锅,还这般趾高气昂的上峰大人,也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辈。 站在不远处的云曦暗暗撇嘴,心下只觉未来刑部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卢尚书眼底涌上几分寒意,他深吸一口气勉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沉声道:“你有什么条件?” “一,大人需为下官准备一封手令,可各处衙门行走、调阅卷宗;二,此案既然牵涉京城势力,验尸、用人,属下想用自己的班底。” 没想到年纪轻轻的陆青帆行事如此老道,不仅一下看破了案件的棘手之处、连提出的要求也直击要害。 京城最棘手的是什么?不就是错综复杂的宗亲世勋关系吗?! “也罢,为了破案,本官允你就是。”卢尚书态度软化下来。 “这第三么……” 陆青帆话音没落,卢尚书便瞪了眼:“你别得寸进尺!” “第三,属下一路舟车劳顿、盘缠用尽,还需刑部拨些例银,方便度日。”陆青帆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百两便够。” 最后,刑部尚书吹胡子瞪眼地离开了驿站。 陆青帆扬了扬手里百两的银票,冲云曦说:“去京城住客栈,银子少不了。” 云曦弯了弯眉眼,忍笑道:“大人英明。” 起码经此一役,刑部中人是没人敢把陆青帆当愣头青忽悠了。 京城暂不能去了,一行五人停留在京郊。 圆桌前,大家端坐其中,陆青帆沉声道:“有个棘手的案子,破完了才能上任。” “啊?怎得入个京城这样麻烦?”冷海一听都醉了,这一路上他们遇到最多的不就是案子? “没破完呢?”一向少言寡语的冷川难得反问。 “官职没了,还可能获罪入狱。”陆青帆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不是在谈危及身家性命的大事,而是在商讨晚上喝粥还是吃面。 云曦知道,陆青帆说得还是保守了。 能让刑部尚书大人亲临委任的案子,办不妥,十有八九是个下狱身死的结果。 桌上的气氛逐渐凝重,大家的神色肃穆低沉。 他们早该知晓,来到京城、意味着一切更难。 “怎么,怕了?”陆青帆展颜低笑:“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云仵作的验尸能耐没信心?” 此言一出,冷海第一个不同意:“属下肯定是对云姑娘验尸的能耐有信心的,只是、只是……” “世勋大族、朝臣百官,皇亲国戚、夺嫡权争。”冷川精炼地概括了他们的难处。 破案容易,处理这四类棘手的权势关系,才最为复杂。 陆青帆食指轻击桌面,“勿忘初心。” 是了,仵作的初心不就是传递死者之哀鸣?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