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并没什么特别,县主却好似奔着什么而去。 走出十余步后,吕秋月蓦然停在一株桃树前,毫不犹豫地抬手将一枝桃花折断,而后踩在脚下用力碾了碾。 这便是刚刚亭前斜飞出来的开得最艳的那枝。 花瓣顷刻被践踏成泥,吕秋月这方抒了一口气,摇着罗扇渐渐走远。 真是阴魂不散! * 吴镇,八方客栈门前。 一辆紫绸装裹的雅致马车缓停了下来,前后夹护着两辆马车也随之靠边停下。 小二眼尖,将抹布往肩头一搭,便堆着笑出门相迎。这一瞧便是贵客来了,殷勤些保不齐还能得几文打赏! 果然很快就见后车跳下来几人,走到中间那辆马车旁架步梯的架步梯,撩幢容的撩幢容。头车也跳下来几人,分几个方位守在马车旁,眼观六路,将马车护得滴水不漏。 须臾,中间那辆马车里便走下来一位清秀端丽的小娘子。 小二殷勤上前询问:“不知这位主子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什么主子,我是丫鬟。”水翠俏生生地纠正,又转身递了手去,“娘子,奴婢扶您下车。” 锦帘内探出一只清癯素净的手来,泛着脂玉光泽的五指轻轻搭在水翠的手上。动作间云袖略微滑落,露出一小截嫩藕似的皓腕,腕上套着只水头极好的白底青。 路上行人纷纷驻足,并着小二皆有些看呆,莫名期待起即将显露真容的这家小娘子来。 然而下一刻身着月白绫裙的夏莳锦出来后,所有人却是暗道失望。 帷帽及腰,什么也没看着。 行人散去,马夫去秣马,夏莳锦和水翠被小二延入店内。 三人行过梨木高柜时,恰刮起一阵裹挟着外间沙尘的穿堂风,一时间迷了堂客们的眼,也拂乱了夏莳锦的帷帽。 堂客们一行揉眼,一行催促小二去闭门,有的甚至骂骂咧咧。可就在这一双双暗含怒意瞪向小二的眼不经意扫过那戴帷帽的小娘子时,所有声音骤然收住,那几张不干净的嘴也噎在当场。 水翠匆忙帮夏莳锦理好帷帽,奈何却是迟了些。 方才白纱翻飞的一瞬,他们看到了什么? 仙子? 妖精? 还是壁画上吴带当风曹衣出水的女尊者? 一时间满堂悄然,氛围诡异,杯盏里的琼浆没了味道,夹到嘴边的肉也不香了,只觉神魂荡飏,口涎没出息地自嘴角流出…… 小二这厢也不遑多让,双目发直,下意识便拿肩上的抹布去擦嘴。擦了两下似是尝出味儿不对来了,这才骤然醒转,急忙往地上啐了两口。 哎…… 这种大范围的失态,夏莳锦以往不是没遇到过,倒也不至于受惊吓。很快十几个护院便进来拉成了人墙,夏莳锦便在这道隔绝外界的人墙内,从容地提起裙裾上楼去了。 水翠连忙跟上。 入了上房,夏莳锦将帷帽丢到一旁,推开窗子通气。她扶窗而立,素面朝天,心想总算可以畅快地呼吸下自由空气了。 不料水翠却是急急过来毫不留情地将窗子一关,“娘子,还是小心些为妙。” 夏莳锦无奈叹气,懒懒坐到椅上,她自是明白大家为何都变得如此谨慎。 “这都到吴镇了,汴京近在眼前,你当那些人是手眼通天不成?” 水翠一想倒也是,她的确是有些小心过了头,可再想起杞县时的遭遇,便又觉得怎么小心也不为过,人心真是这世上最难测的东西。 夏莳锦重新将窗子推开,就着窗畔的书案,托腮细赏窗外景致。 水翠疑心她为方才的事不高兴,不敢再多说话,只默默去备水煮茶。之后马夫将几样行囊送入房内,水翠又挑出被褥来铺床。 这八方客栈虽是吴镇最好的一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