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牢房,夏莳锦蓦然驻足,“可否劳烦给你家大人捎句话?” “娘子请说!”衙役大有求之不得之态。 夏莳锦倾了倾身子,以手遮挡小声耳语几句,那衙役先是额角蹦了蹦,而后了然点头。 夏莳锦前脚才离开,请示过府尹大人的衙役后脚就回了牢房,将吕秋月的牢门打开,不由分说就去卷铺盖和收拾桌椅食盒等物。 吕秋月惘惘看着他:“是、是要放本县主出去了么?” 衙役恍若未闻,只管收拾走了东西又重新将门锁上。 这厢夏莳锦的马车已转入一条巷子里,而这处恰恰是府衙后门所在,路过门口时忽听“哗啦”一声。夏莳锦挑起窗幔往外一瞧,见赫然丢在地上的,正是吕秋月在牢中的那些物什。 没想到衙门的人动作如此之快…… 夏莳锦唇畔勾起一弯略觉抱歉的微笑,垂眸看了看手中的令牌。 不管段禛其人如何,他的东西倒是真好用。 …… 午饭的时辰,安逸侯府的主子下人们没有去花厅,而是乌压压聚在了正堂。 夏罡和孟氏踞于主位,崔小娘和夏鸾容坐在侯爷下手,夏徜和夏莳锦则坐在孟氏下手,阖府的下人们不分高低等级,皆垂首列队站于堂中,一副即将受审的模样。 只是眼下大家尚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当是哪位主子又丢了贵重之物。 夏莳锦目光扫过这些人,而后起身将一张纸条交给孟氏:“母亲,这就是那个内贼与外人勾连的证据,想要揪出此人,只要让每个人都写一遍“洛阳,杞县”以及女儿的名字便可。 孟氏展开那纸条扫了眼,点点头,对着众人道:“都听见了?那就一个接一个过来写吧,从你开始。”孟氏随手一指。 眼下这出,便是夏莳锦今早见过吕秋月后想出的计策,让父亲母亲陪她作一出戏,以揪出这个内贼。 吕秋月说内贼一回回传递纸条出去,夏莳锦虽不知那纸条具体如何写的,但其中一张必定是说她未去洛阳,而是嫁去了杞县云云。那么两个地名和她的名字势必提及,让众人写这几个字,内贼自会心虚漏出破绽。 是了,孟氏手中的纸条只是个幌子,上面什么字也没有,夏莳锦所要寻的破绽不在这些人写下的字里,而在他们的脸上。 众人排队写下这几个字时,夏莳锦不动声色地留意他们表情,参详细谨。其中有茫然不解的,有略显烦躁的,还有不断偷看别人相互猜忌的。 可直到所有人都写完,夏莳锦也未从中找出那个会心虚的。 孟氏假模假样地拿着那一摞刚写好的纸和手中纸条作字迹对比,期间暗暗觑向夏莳锦,夏莳锦朝母亲摇摇头,孟氏便知不在这些人中。于是将纸放到一边,也让下人们暂都退下。 既然不是下人,那么便有可能是主子,孟氏目光移到崔小娘和夏鸾容那边:“你们也过来写写吧。” 崔小娘双眼霍然瞪大,却是越过孟氏看向夏罡:“侯爷和夫人莫不是怀疑我和容儿胳膊肘向外拐?” 夏罡短叹一声,道:“刚刚那些也都是府里的老人,大多从洛阳一路跟来汴京,在我看来哪个都是忠心耿耿!可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便需平等对待,要写就一个不落地都来写。” 这下崔小娘更觉受到了侮辱,居然拿她同那些下人比?再说就算是府里下人,也不是人人都写了的!“那慧嬷嬷为何不写?” 听到崔小娘攀咬慧嬷嬷,孟氏不满地解释:“慧嬷嬷染了风寒仍在卧床,再说她也压根儿不识字!” 侯府的下人没有目不识丁的,慧嬷嬷是个例外,可她是孟氏的乳母,在府里有着半个主子一般的超然地位,待夏莳锦更是比亲祖母还要疼惜。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