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徜促狭一笑,心里确实是美的,他未料到夏莳锦能这么快同自己破冰,原本以为为了游湖的事至少要再冷战上十天半月。 只不过当他目光瞥向书案上被翻乱的书册纸张时,笑眸里的温柔有一瞬被某种忧虑所盖过,只是这种情绪稍纵即逝,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 夏莳锦似有察觉,便用抱怨掩盖心虚:“娘亲说的没错,你们男儿家就是邋遢,总将桌上弄得杂乱无序。我今天来时见阿兄不在,好心帮你分门别类规整规整,竟还被你吓了这么一大跳,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狼!” 说着,还抱胸歪向一侧,清润的眸子里揉杂了两分情绪。 夏徜虚攥着拳心,拢到嘴边半是咳嗽半是笑,像是早已习惯了夏莳锦这副恶人先告状的嘴脸,不预与她争辩直接认了怂,带着丝讨饶的语气哄道:“好了好了,都是哥哥不对,这厢给阿莳赔罪了!”说着,果真朝夏莳锦拱手长揖。 这下夏莳锦被他逗笑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自得:“这还差不多!”同时心中的一块巨石也总算落了地。 夏徜也随她笑,只是笑着笑着又低咳了一声,夏莳锦这才意识到什么,看了看他犹滴着水的头发,关切道:“阿兄莫不是着了凉?谁叫你湿着发就到处跑的!” 一边说着,一边已转去一旁的梳洗架上取了干巾,“还不坐过来。” 夏徜嘴角噙着一抹笑走到镜台前坐下,透过铜镜看着妹妹如小时候一样帮他干发,眼尾眉梢尽皆染着浓浓的愉悦。同时也有几分遗憾,许多事,小时可以无忧无虑地做,可长大了,便要受诸多礼法教条的束缚,难怪大人不像孩童那样快活。 “对了阿兄,正好有件事要同你说。” “何事?”夏徜下意识地微微侧过头。 夏莳锦给他板正,这才喃喃道:“之前我未去洛阳,却白混了个为祖母床前尽孝的好名声,心里难免有些虚,觉得对不住她老人家。” “你想去洛阳?”夏徜这回彻底将头扭了过来,狐疑看着她。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明日去药王菩萨那里为祖母求个康健平安符!” “药王菩萨?可汴京城里并没有药王庙。” “吴镇就有,马车三个时辰便能到!” “三个时辰到,来回便是六个时辰,就算你天一亮上路,也无法在城门落钥之前赶回汴京。” 夏莳锦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那就寮房借住一宿,天亮再回来。” 夏徜未置可否,只是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她,良久,才道:“父亲不会准允。” “我已请示过父亲,他准了!” “就算父亲准了,母亲也不会点头。” “我也已问过母亲,母亲也点头了!”夏莳锦万事俱备,一脸得意。 夏徜这回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委实不理解父亲母亲为何会由着阿莳,毕竟去岁在寒山寺才发生了那样的事。 不过父亲母亲都已点头的事,自然轮不到他来置喙,毕竟他也不是孟氏所出。只是他眼中的不快也不加遮掩,从镜台前起身,不让夏莳锦再帮他干发。 有些负气道:“那你回去收拾收拾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夏莳锦点点头:“那好。” 离开听风阁,夏莳锦又对水翠和阿露交待了几句,然后去了母亲处。 她将自己的怀疑和计谋一并说给母亲听:“既然可疑之人只剩三个,那想揪出贼人来并不难,我方才已告诉阿兄明日我要去吴镇的药王庙过夜。” “同时也让水翠和阿露借着下人们晚饭闲谈之机,将我明晚在南山观音庙借宿的消息散播至琵琶院。” “只要母亲也将我去月佬祠的事在慧嬷嬷面前漏一嘴,那么此事便可成了。” 孟氏已然听明白了,笑中带着几许对女儿的赞赏:“你这是利用他们所获取的消息不同,最后看哪个地址被泄漏出去,便可知谁是内贼?” 夏莳锦点点头,“此计唯一的漏算便是今日打草惊蛇,恐内贼有所收敛,宁肯放过这个机会。” “这好说。不论此人出于何种原由,但他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就是在败坏你的名声,以阻止你入东宫。那么放风出去时,只消多往心窝子上戳几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