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原是想化解凝重气氛,想不到却更惹她难过,段禛只得道:“好,这事迟些再说。你既想谢,也不必行那些虚礼,眼下就有一件事可为孤去做。” “殿、殿下要臣女做什么?”夏莳锦心下略忐忑。 “孤想让你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改改口头上的称呼,不要一口一个‘殿下’,也不要一口一个‘臣女’,除了孤与你父的君臣关系,孤亦是你的刎颈之交。” “刎颈之交?”夏莳锦皱了皱眉,心说他二人何时有这么过命的交情了?不过略一琢磨,段禛的确已为她要了几条人命了,刎别人的颈大抵也作数。 那行吧。 “可是臣女要称呼殿下什么呢?总不能直呼其名吧……那可是不敬之罪。” 段禛瞧她紧张的小模样,笑道:“也可以叫‘哥哥’,亦或‘阿兄’。” 夏莳锦怔了怔,有些叫不出口。 段禛便问:“怎么,更喜欢以身相许?” “我叫!”夏莳锦只觉被他逼上了梁山,鼓了几回气,才终于闭着眼叫出了一声:“阿兄!” 叫完这声,她缓缓睁开双眼,却是望着段禛身后的方向傻了眼。 段禛未觉,犹自沉浸在刚得了个便宜妹妹的得意中,忍不住抬手想去摸下她的头,此时身后猝然传来一个年轻男子低沉的腔调:“殿下!” 段禛将悬空尚未落下的手敛回,缓缓攥成了拳 。转过身时,面上已然幻化出温如暄风的笑意: “夏徜,你回来了。” 第27章 毕罗 夏徜向段禛见礼, 躬身之际矮了半身下去,方显出身后的阿露来,阿露见状也赶紧朝段禛行礼。只是她一个侯府的下人, 不能同主子那般见礼。 段禛淡睨一眼跪在地上的阿露,干凛凛地问起:“昨晚的烟弹是怎么回事?” 阿露颤声答道:“回太子殿下, 是奴婢行事鲁莽, 一看到有人要进屋, 就以为鱼儿上了钩, 赶紧往窗外扔了烟弹。可等人进来点灯一瞧, 竟是大郎君……” 听了这话,夏莳锦愈发迷惑:“阿兄为何去吴镇?还那么巧与阿露住进了同一座寺庙?” 对上夏莳锦投过来的狐疑眼神,夏徜彻底黑了脸:“巧什么巧!还不是拦你不住又担心, 这才赶在城门关上前去吴镇看看你, 本想等天亮带你一起回来,结果半夜三更瞧见两人在你门前鬼鬼祟祟,我上去拿人, 才发现是侯府的护院。再一开门,里面居然是阿露假扮的你!” 说到这里, 夏徜稍顿,眼中的嗔怪幻化成一道怅惘:“那时我才明白,原来我这个兄长,亦在你的怀疑和算计之中。” 夏徜以苍白的语调说完, 便向段禛行了告退礼, 而后越过二人头也不回地往听风阁走去。 夏莳锦知道这回是当真惹了阿兄伤心,不然他断不会在段禛面前如此失礼, 哪有太子立在原地,臣子却甩手离去的道理? 她蹙眉瘪嘴地盯着那个背影, 直到拐入角门看不见了,她才回过头来代阿兄向段禛赔礼:“还请殿下勿怪,” “你叫我什么?”段禛打断她。 夏莳锦一怔,随即想起先前的约定,硬着头皮更正道:“还请阿兄误怪,我阿兄他今日是气我气极了,对殿、对阿兄并无不敬之意。” 段禛不由失笑,委实被她别扭的小模样逗乐:“不如你还是叫他阿兄,叫我……”稍一思量,决断道:“哥哥吧。” 明知自己没得选,夏莳锦好脾气的点点头:“好。” 反正她在人前还是得称他为殿下,只有像今日这样四下无人之时才会唤他哥哥,可是哪里还会有这样的时候呢?所以且当哄傻子吧。 “那我送哥哥出府。” 在她催促一般的目光下,段禛敛了笑意,随她往车马门走。 因着内宅多有不便,昨晚段禛让侍卫们皆留在了前院,孟氏命人给他们空出几间房安置。此刻侍卫们俱都军容整肃地列队等在车马门旁,秣好的马儿也都牵在身旁。 他们脸上身上都自带一股煞气,夏莳锦不敢靠近,隔着十数步就跓下了脚步,福了福身:“臣女恭送殿下。” 这处已算不上私下,她也没理由再多喊他一声便宜哥哥。 段禛撩她一眼,正想说点什么,却被牵马过来的六和打断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