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罡和孟氏, 还有夏莳锦三人同乘一辆马车,而夏徜则单独骑马。 宫门前,禁卫正在对今日入宫为皇后娘娘贺寿的诸位官贵勋戚逐车验证。排在夏家前面的, 是镇国将军府的马车,这会儿镇国将军严松正觉车里呆得憋闷, 便下车来透口气, 一眼瞧见马背上的夏徜。 严将军当即大笑起来, 伸手指着他唤道:“夏徜!” 夏严两家算是世交, 在洛阳时两家就有交情, 夏罡和严松还曾一起上过战场。只是严松不像夏罡早早卸甲,至今仍在军中当职,也正因时常人不在汴京, 故而两府平日往来并不频繁。 夏徜闻声赶紧下马, 作为晚辈向严将军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严世伯。” 车里的夏莳锦听到车外有动静,好奇撩开帘子看了眼,随后放下帘子说道:“父亲, 是严世伯。” 一听是许久未见的严松,夏罡内心也有些激动, 与孟氏说了一句,便自行下了马车,去同老友叙旧。这一叙竟是难舍难分,禁军那边准行后, 夏罡直接上了严家的马车。 是以最后只夏莳锦和孟氏母女二人乘着马车来到凤安门外, 马车驻停后,夏莳锦率先下车, 却不料一转眼,看到段莹也正从马车上跳下来。 二人相视冷漠, 敷衍着见了个礼,便各自去扶自己的母亲下马车。 “郡王妃。”孟氏依规向北乐郡王妃见礼。 北乐郡王妃也颔首还礼:“侯夫人。” 平日里郡王妃很少会同晚辈客套,可今日也不知为何,见了夏莳锦似乎格外热络,还夸她出落得愈发可人,气度卓然,任谁见了都喜欢。 夏莳锦连声道:“哪里,郡王妃谬赞了。” 作为还礼,孟氏也只好违心的夸赞段莹几句,赞她玉粹芳华,端丽韵秀。段莹倒是听得心花怒放,一一照单全收。 既是碰上了,两位纵是平日里交情颇浅,也不好相互拍完马屁后就各走各的,是以只好同行,一路上不时寒暄几句。 夏莳锦和段莹就跟在各自母亲的身后,夏莳锦对段莹自是无话可说,段莹倒是不肯放过这个戏谑她的好时机,悄声问道:“夏娘子,不知道之前你被抓去黑龙寨时,那山贼可有垂涎你的美貌?” 段莹轻挑着眼尾,不放过夏莳锦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的反应,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夏莳锦笑笑:“黑龙寨的山贼爱财不爱色。” “那为何自打从黑龙寨回来后,太子表哥就再未召你去过东宫了?”段莹依旧不肯罢休,语气还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夏莳锦也不恼她,只懵懂地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盯向段莹:“殿下为何要总召我去东宫?” 段莹心下冷笑,这会儿装什么糊涂?她刻薄道:“会不会是夏娘子坏了名声,太子表哥才有意疏远你的?” 夏莳锦唇角弯弯,像一道月牙儿:“那殿下近来可曾召过段娘子去东宫呢?” 段莹原本看好戏的脸色陡然一变,夏莳锦笑开,原话奉还:“看来是没有了。难道段娘子是坏了名声,太子殿下才有意疏远你的?” 段莹气得鼻息变重,转过头去,不再理夏莳锦。 心里却在悄悄安抚自己,跟这种人有什么好置气的,很快两人就要天各一方,永世不会再相见了! 且她听父亲说,今日千秋节,西凉国的使臣也会来为皇后娘娘贺寿,不知到时会不会将他们陛下的心意转达?没有什么礼物能比两国顺利联姻更令帝后欣喜的了。 那些画像中,只要不是傻子,定然都知道该选哪个。 想着这些,段莹的心绪终于又渐渐平静下来。 因着今年的千秋节是惠妃娘娘一力操办的,是以所有来为皇后娘娘贺寿的人所携带的贺礼,也需先在彩棚内登记造册,再将贺礼交由惠妃娘娘先行过目后才能最终呈去皇后娘娘眼前,这是以防有不懂事的,出现犯忌讳或是不合时宜的东西,坏了帝后今日的大好兴致。 孟氏和郡王妃先后在彩棚登记过后,便由一位中贵人引着往瑶华宫去。 孟氏此前也进过几回宫,是以对宫里的娘娘们都不陌生,夏莳锦倒是头一回来拜谒惠妃娘娘。行过礼后,随母亲一起被赐了座。 夏莳锦早就听闻惠妃出身并不高,却是宫里最得宠的一位,今日见了,倒也觉得并不奇怪。梅惠妃不同于皇后娘娘的端重严肃,眉眼里自带一股媚态,风流天成。却也不同于郑婕妤那种一看便是优伶出身的女子,梅惠妃的身上除了媚态,还有一种傲气,那是骨子里便带的。 就在夏莳锦暗暗在心下琢磨梅惠妃之际,梅惠妃也在心下琢磨着她。 此前梅惠妃只觉得段莹绮态婵娟,故而不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