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以为的母女情深,最终却唤来一句“剥其皮,削其骨,啖其肉,噬其骨”。 段禛自是看穿卢嬷嬷的心思,趁机问她:“孤在问你最后一次,你谋害小皇子的背后,可有人指使你?” 此时梅惠妃的内心无比慌乱,却又不知当着这些人的面能说什么,总不能这时去说刚刚那些话都是哄圣上相信她与此事无关的,并非她的心里话。 卢嬷嬷将眼闭上,不愿再同梅惠妃对视,她全心护着的人,拿命也要护着的人,竟是这么迫不急待的要她去死! 深提了一口气,卢嬷嬷终于开了口:“老奴先前在牢中所认……俱都为真!幕后并无任何指使,皆是老奴一人所为!” 听完这话,段禛倒有几分佩服这位嬷嬷,纵是十恶不赦,倒也有真性情的一面。 而梅惠妃听了这话,初时松了一口气,可很快她便发觉,内心深处的愧意深深折磨着她,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崇安帝似也累了,这时便下旨道:“小皇子三朝回魂,便于明日,在小皇子的灵前处死罪奴卢氏与那个乳媪,算是对小皇子的一个交待吧。” 这时段禛倒是忽然愿意送一个人情,“父皇,小皇子一直为惠妃娘娘所扶养,惠妃娘娘又与卢氏主仆情深,明日行刑之时还望父皇能体恤,让惠妃娘娘去告慰下小皇子,也算顺道送一程卢氏吧。” 崇安帝想了想,便即允准。 梅惠妃却是突然瘫坐在了地上。要她亲眼看着卢嬷嬷行刑…… 梅惠妃呆滞的目光渐渐转移到段禛的身上,好似茫然,又好似看透。人皆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个太子虽不是圣上的亲儿子,却倒真是深得天家的真传…… 委实残忍! 翌日天光初绽,梅惠妃便被人带到了小皇子的灵前。 几日前三抱在她怀里咿呀乱动的孩子,转眼就无比安静地躺在了这小小的灵柩里,她忍不住心下泛酸。 她的确因这孩子失宠于圣上,可这孩子却也给她带来了短暂的快乐时光,是她糊涂,受了郡王妃的唆摆,竟将大好的局面败至了这副田地。 还不待梅惠妃有更多的时间为所作之事懊悔,就有人将卢嬷嬷和那个乳媪押了过来。之后几名禁卫在灵前摆了两张条凳,将二人架上去,使了全力的板子便如雨点一般落下。 这回的板子不同于平日犯了错的处罚,而是要将人一直打到毙命为止,撑得越久,意味着受得罪也就越多。 这种看着生命在眼前一点一点消逝的感觉,最是折磨。因为往日的种种,会一幕一幕浮上心间,可偏偏改变不了现状。 梅惠妃先是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无声落泪,后来便紧抓着自己的裙裾哭得悲切,再后来那双手便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痛苦的悲鸣! …… 天光大绽,穿透头顶的小帐。歧阳宫里夏莳锦才睁开一双眼,就听到门锁的响动。 “小娘子,有人来了!”早起烧好了热水给夏莳锦净面的水翠,在帐前提醒道。 夏莳锦晚上是合衣而睡的,是以起寝时也不费劲,只随手顺了顺如瀑一般的长发,又整了整裙子,便是一副能见人的清爽模样。 叫她有些意外的是,进来的居然是陈英和六和,这二人都是段禛的左膀右臂,他们怎么来了?难道段禛出了什么乱子? 夏莳锦正疑惑地上前几步,就见两人靠边站了站,让出中间的道来,接着段禛便阔步走了进来。 夏莳锦更懵了。 他这回竟然不是趁着夜色敲晕守门的禁卫偷偷进来,而是如此大摇大摆,她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是怒绽的桃瓣。 段禛的唇畔却淡出一抹笑意,向前伸长了手臂,一副来接她的模样:“走吧。” 夏莳锦一脸茫然:“走?去哪儿?官家是要提审我了么?” 段禛笑意温软,“我送你回家。” “回、家?”夏莳锦有些不敢置信,她以为小皇子的案子怎么也得再提审她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