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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被人明确洞悉的感觉并不好受,夏瑶否认时的声音也有些虚浮无力:“三妹妹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我从未拿什么金松草去毒你的树和鱼。”

    “是么?”夏莳锦声色平静,只悉心观察, 很快便将目光落到夏瑶的一双手上。那双手正在用力绞着手帕,指端已微微泛了白。

    夏莳锦伸手握起夏瑶的手:“再用力,二姐姐养了这么久的指甲可就要断了。”

    夏瑶慌张将手抽回,却一时不知该摆在哪里, 浑身都透着不自在。她打小也曾受过良好的教仪, 并非生来爱撒谎的性子,是以当下也很难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二姐姐, 尽管你嘴上不承认,可你的紧张和心虚早已深深出卖了你。若真不是你, 我刚刚质疑时,你的表现便应是愤怒、委屈。”

    说完这话,夏莳锦也不给夏瑶反驳的机会,径直问她:“你为何要这样做?”

    “你为何就咬定是我?”许是被夏莳锦方才的话提醒了,夏瑶这会儿的语气里果然夹杂了几许愤怒和委屈。

    “为何就不能是姜宁儿!”

    话音落下,夏莳锦未急着答她,淬了浓墨似的一双眼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嘴角噙着两分意味不明的笑。

    本就心虚,如今被夏莳锦这样盯着,夏瑶的心越发的慌乱,不断反思自己先前的话可有错漏之处,可是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这时夏莳锦微弯的唇角终于笑开,“二姐姐,你是何时知晓姜大夫的闺名是姜宁儿的?”

    每回姜大夫来为夏老夫人施针之时,都是一大家子人守在屋外,夏莳锦自然也回回在。是以若有人问了姜大夫什么,她自是能听到的,然而她从未听大娘或是夏瑶问起过姜大夫的闺名。

    夏莳锦认得姜宁儿,是因着贺良卿的缘故,可她却未对水翠和阿露之外的人提起过姜大夫的闺名。

    那么夏瑶对姜大夫有这层了解,的确就有些奇怪了。

    而夏瑶对此,也确实难以自圆其说。

    见夏瑶咬着唇不说话,夏莳锦便又追问:“二姐姐是否早就知晓姜大夫与我还有贺良卿之间的关系?”

    “我不知道!”这回夏瑶倒是否定得干脆。

    夏莳锦莹润的唇弯成个月牙儿:“若不知道,此时二姐姐便该纳罕我们是什么关系,而不是急着矢口否认,未有一丝惊奇。”

    夏瑶再次陷入沉默,只是下唇被她咬得完全没了血色。

    至此,试探性的问题夏莳锦也问得差不多了,不必夏瑶自己说,她也大致可以有一番合乎情理的推理了。

    “我就说怎么会这么巧,祖母人在洛阳,便能听闻远在汴京的姜大夫之名,指定非姜大夫不可。而这位姜大夫不过是新开了一间不大的医馆,且又刚好与我有着点微妙关系。”

    “若我猜的不错,二姐姐是一早就打听清楚了我这边的情况,预先把姜大夫当作栽赃嫁祸的目标,所以买通别人故意在祖母面前散播姜大夫妙手回春的事迹,好叫祖母决心来找姜大夫医治,从而在你动手里,可以引导我去怀疑她。”

    听完夏莳锦的猜测良久,夏瑶才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根本没有这一回事。”

    “你否认也没用,在祖母面前扇耳边风的那些人都有据可查,只要我肯使出点银子,这些人的嘴巴不会多严,顺藤摸瓜很快就会扯出背后唆摆她们的人。还有那些打从去岁起就被大伯弃用的金松草,既被大娘入了库,便有明确账目,我派个人回洛阳一查便知。若是刚好少了一盒,到时二姐姐可就不是要向我解释了,面是要去开封府对着府尹大人解释了。”

    最后一句,让夏瑶瞬间变了脸色,不敢置信道:“你……你要送我去见官?”

    “所以二姐姐是认了?”

    夏瑶也不反驳,只忿忿说道:“夏莳锦,就为了几尾鱼和几棵树,你就要去府衙告发?好,你尽管去告,我倒要看看这开封府的府尹大人是不是闲得没案子办,要来审理你这鸡毛蒜皮的家宅琐事!”

    “家宅琐事?”夏莳锦唇边挂着轻笑:“不巧被二姐姐毒死的那几尾鱼是太子所赠的外邦献礼,往小了说你这是损毁尊者的赏赐,对上不敬。往大了说,你这是破坏邦交稳定,蔑视友邦向好之心。”

    “夏莳锦你可真会扣帽子!”

    “那至少二姐姐得先确定有脑袋戴这顶帽子。”

    夏莳锦轻飘飘的一句话,倒让夏瑶打了个寒颤。她是闺阁小姐,只修礼仪,却不通律法,也不知夏莳锦这话是属实,还是在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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