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就可以去大队长那里领回来做手工,回头一起运到公社去。 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 虽然卖不出什么价,但用来补贴伙食还是大有用处, 尤其对郭永年来说。 他有时候从早到晚都坐着,手上一刻没停过, 大家也很有默契把琐事都揽下来, 绝不会过多打扰。 在此情况下, 齐晴雨还拉着人家出去玩, 在哥哥看来实在不懂事。 不过她自己是振振有词道:“我这是劳逸结合!你没觉得他看上去很憔悴吗?” 憔悴?齐阳明可没仔细端详过一个男人有什么变化,狐疑道:“有吗?” 居然还反问, 齐晴雨撇撇嘴说:“还好哥们呢,这个都没看出来。” 又戳着手指头道:“他明明玩得很开心。” 齐阳明的年纪在知青们之中最大, 向来很有长兄如父的责任感。 他于其他事情上操心得比较多, 现在想想妹妹说的话也有道理,说:“那就下不为例。” 齐晴雨老老实实地点头, 心里也反省起来,隔天就安分许多,只是一个劲望着外头的天。 陈传文在摇椅上晃脚说:“又要折腾什么?” 就他长眼了,非得这么说一嘴是怎么着。 齐晴雨冷哼一声说:“不要你管。” 此刻除了出门的梁孟津和齐阳明,余者都在相距不远的地方晒太阳。 郭永年手上一顿说:“你想出门,等我这个弄好。” 齐晴雨可不敢再耽误他的事情,连连摇头说:“我哪也不去。” 话里没多少说服力,郭永年略一迟疑说:“我得去大队部,你去吗?” 齐晴雨心想这可跟自己没关系,善变道:“去去去,我都快憋死了。” 要不是她哥三令五申不许只有女孩子出门,她早就不见踪影。 郭永年的动作加快,没多久就完工。 他把编好的几个筐垒在一块,背起来说:“走吧。” 齐晴雨乐颠颠地跟在后面,浑然不知剩下的人在讨论他们。 许淑宁正在打毛衣,停下来喝口水说:“我自己待着锁好门就行,你要是想玩就出去吧。” 陈传文惬意地听收音机嗑瓜子,身上还盖着他爷爷寄过来的军大衣,心想外头除非有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否则自己是绝对不会挪窝的。 况且还有别的因素,他眉头一挑道:“你知道什么人最讨厌吗?” 许淑宁斩钉截铁道:“你。” 陈传文自觉做了件好人好事,啧啧两声说:“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这满院子,也只有他睿智到看穿郭永年那点心思,还能帮着搭桥修路的。 像许淑宁是一无所知,她连自己的事情都还不甚清楚,因此道:“你还不疯吗?这么大的太阳盖军大衣。” 大冬天里要弄了个中暑出来,十里八乡估计都会成为大新闻。 陈传文觉得舒服极了,这可是他研究好几天才找出来的最佳过冬方式,老神在在哼着调子说:“你不懂。” 许淑宁能理解才奇怪,低下头看手里织到一半的毛衣。 她姐特意寄来的红色毛线,仿佛是烈日下的熊熊火焰,这年头带花色的东西都难弄,也不知道费多少功夫。 临近年关,她总是惦记起从前在家时的热闹,摆弄着棒针叹口气。 声音被收音机盖过去,陈传文没听清,自顾自地悠闲度日。 许淑宁心想他有时候也挺会享受的,在宿舍都能搞出五花八门的东西来。 而世人只歌颂苦难,大家把过得好跟堕落划定义,仿佛活着就该是跋山涉水往地狱去。 哪怕是她,能想到这一茬都改不了,深吸口气接着干活。 一只袖子还没好,有个叫彩虹的孩子探头探脑说:“淑淑姐姐。” 方言里前后鼻音不分,小朋友们发“宁”这个字的音总是不准,被梁孟津纠正过很多次没能改过来,索性聪明又亲昵地叫“淑淑姐姐”。 乍一听,许淑宁的辈分往上涨,她一直没能适应。 可八岁大的彩虹是西瓜皮的亲妹妹,生得可爱动人,尤其是一双眼睛特别好看,好像旧时海报上的大明星,是一伙娃娃里的小公主。 许淑宁一见她心都化了,语调表情也变得不一样道:“怎么啦彩虹。” 小姑娘甜甜笑说:“梁老师叫你。” 她嘴角边还有个酒窝,仿佛能从里头滴出蜂蜜来,谁看能忍住不对她和颜悦色。 素日里跟孩子们不投缘的陈传文也不例外,热络道:“来哥哥这里吃瓜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