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商量性地提出:“带不走的就给乡亲们分一分吧?”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梁孟津占个先机:“镰刀我想留给西瓜皮。” 他俩倒是一直要好,恨不得杀只鸡歃血为盟。 许淑宁:“还有什么想送给谁的, 都说了。” 郭永年想把锄头送给修水库的工程队, 陈传文想把剪刀给跟他最聊得来的张婆婆, 齐晴雨跟大队长的小孙女常常一起在玩翻花绳,替小孩争取了一对柜子, 连许淑宁都给隔壁邻居留了桌子。 只有齐阳明在院子里绕半圈, 说:“你们倒是让美丽先挑啊。” 赖美丽微微摇头:“拿走也便宜不了我, 算了。” 齐阳明:“人家收了便宜,好歹少说些话。” 这话的道理, 许淑宁还能不知道。 她道:“小的那个锅是给你的。” 这年头,买个锅可不容易, 光是凑票就是大难题。 赖美丽:“不用不用,你们带走吧。” 许淑宁:“一个锅我们也劈不成六片。“ 又说:”大的那个我已经找到买家了。“ 嗯?她什么时候找的。 陈传文:”你不会一直琢磨背着我们卷款携逃吧?“ 许淑宁:”那样我一定会带上你鞋底的二十块钱的。“ !她怎么知道自己藏鞋底了, 陈传文:“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许淑宁微微笑:“有谁每次只晒一只鞋?” 晒一只鞋怎么了, 陈传文:“看不出来你这么关心我。” 跟谁多愿意似的, 许淑宁:“之前你们房里有臭味, 我一直怀疑是你那双鞋。” 陈传文大声:“我的脚不臭!那是死老鼠味!” 提起死老鼠,许淑宁又回忆起看到时的冲击。 她深吸口气:”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陈传文乖巧地闭着嘴, 去翻自己的柜子,倒腾出两块小小的布:“这个给谁?” 他的东西, 还得问别人。 许淑宁坐下来开始掰手指:“卫生所的八叔……” 知青们刚来那阵子不适应, 小灾小病不断,八叔那么大年纪回回都上门来看, 有几次还没收钱,是该好好谢谢。 说来道去,该谢的人有一箩筐,林林总总快数不完。 梁孟津:“那东西够分吗?” 许淑宁也在盘算,耳朵捕捉到一点动静:“我们还有两只猪呢。” 其它的鸡鸭已经全被她宰了,就剩这两只猪还在养膘。 赖美丽:“养养还能大几斤。” 猪嘛,当然是越胖越好,现在杀了总觉得亏本。 是这么个理没错,不过许淑宁问:“我们走了,你要养在哪?” 养在宿舍总得有人看,养在亲戚家也难办。 赖美丽想想不舍道:“那只能卖了。” 卖之前再留点做杀猪菜,正好请客吃饭。 知青们下乡后也是对立的一份子,别人家的红白事去过不少,自家办倒是头一次。 许淑宁也没张罗过这种,先去大队长家问过才操办。 其实队里办酒席也不麻烦,已经形成一套规律,到日子那天家家都有人来帮厨。 早上四点,屠夫在院子里磨刀。 许淑宁见不得这种血,躲在厨房里烧水,一边跟邻居聊天。 有位大嫂说:“以后有机会再回队里看看。” 离得千里万里,许淑宁不知道哪天才会有机会,但还是应:“肯定回来的,这儿就是我们的第二个家。” 后半句也不全是虚的,毕竟是人都会有感情,临到要走全迸发。 也有大嫂开着玩笑:“等你跟梁老师结婚的时候,记得给大家伙寄喜糖。” 年轻人那点事,哪有人看不穿的。 许淑宁不好意思笑笑,跳过这个话题聊别的。 里头热火朝天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