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看看他自个儿是什么货色,早晚死无全尸。” 说着,他也不再理会齐东珠,立在一旁鼻观眼眼观心去了。 过了半晌,那俞德太监回来了,跟在一个头戴珠串的大宫女身后。他缩着肩膀,抬眼看了一眼齐东珠,眼里带着一点儿惊异神色。 齐东珠认出了那位神色高傲的宫女,正是那日将惠妃娘娘的赏赐捧给齐东珠的大宫女清露。 “纳兰姑姑,跟我来吧。” 清露的声音和她主子一样冷淡,却得体至极。她引着齐东珠踏入延禧宫在凛冬里仍然显得十分恢弘大气的院落中,径直向主殿走去。 齐东珠安静地跟在清露身后,并没有试图搭话儿。一是她不觉得清露是那种会闲话儿的性格,二是她此刻心中也忐忑。这毕竟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主动“攀附权贵”,企图借这些高高在上的特权者生杀予夺的权力,达成自己的目的。 即使她猜测惠妃此刻正为了亲子病情而焦虑难安,她却不觉得惠妃会是能被她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的人。在这宫廷之中生存,能善始善终的怎又会有庸人?惠妃出身不显,是为康熙诞下龙嗣不假,但这后宫之内诞育子嗣者繁多,康熙后期更是子女成群,单单是龙嗣,又怎能祝她爬到一宫主位? 说白了,赶着为皇家生育子嗣者犹如过江之鲫,但只有举止得宜,揣测圣心,进退得当,方才是侍君之道,是着后宫之中安身立命的长久之计。 跟随着清露踏入主殿,齐东珠迅速抬眼觑了一眼坐在雕花黄梨木椅上,衣着整肃的惠妃,见她虽然脸色苍白寡淡,眼底之中却是一派冷静清明。 齐东珠连忙收回了视线,心下却是一凛。她此刻预料到今日之事恐怕不会太顺遂,只因在她预计之中,惠妃此刻应该因亲子的病情而心神不宁才是。齐东珠知道自己的口才有限,她此番胆敢来劳烦惠妃,不过是觉得惠妃作为一个母亲,此刻心里防线一定是薄弱的。母亲之爱子女之心浩如烟海,在子女危难而自身又无能为力之时,哪怕面对再虚无缥缈的希望,也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握住。 可她断断没有料到惠妃如此冷静。齐东珠俯身行礼,此刻她的宫廷规矩虽然并不标准好看,却也看上去不那么滑稽和无所适从了,全仰仗翠瑛和其他奶母这几日的教导。 “起吧。” 惠妃声音淡淡,语调平静。齐东珠感觉得到惠妃打量的视线从头到脚将她扫了个遍,那视线如有实质,很快让齐东珠额头上见了汗。 她心知此行恐怕不会得偿所愿,本已备好的腹稿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再开口时,俨然强行变了一副说辞。 “奴婢给娘娘请安。” 她柔声说道,继而直起了身,从怀中取出那日惠妃赐给她的绿松石头面,揭开了其上覆盖的绸布,垂眸说道: “娘娘,那日娘娘莅临阿哥所,赏赐了奴婢,而这头面实在贵重,奴婢身份低微,心中委实难安,今日特特来请娘娘收回成命。” 齐东珠恭敬地双手捧着那绿松石头面,眼眸低垂,并不留恋那散发着幽光的精美饰品,背脊也挺得很直,将坦然之态溢于言表。 惠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以沉默相逼,而是略微对侍立一旁的清露颔首。那清露无声上前,从齐东珠手上接下了这毫发无损的宝石头面。 “是本宫宫里的人办事不妥当了,清露,去库房称二十两银,赏。” 惠妃的声音天生带着一股寒潭般的冷意,话中那种冰凉的寒气在此刻她兴致缺缺的情况下愈发明显: “你侍奉小主子得当,嘴也严实,只要安心趋奉,前途定然是平顺的。” 齐东珠此刻愈发笃定之前的猜测。惠妃当时单独赏她那副头面并不是刻意为难,想要置她于死地,而是为了敲打齐东珠,封她的嘴,让她绝不会说出卫双姐夜闯西四所之事。 况且那一套头面不止拿捏住了齐东珠,还驱使齐东珠出手解决了同样知道卫双姐夜闯西四所的奶母魏氏,只因算准了魏氏的嫉妒和恶意会让急于自保的齐东珠无法容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