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食才行,连带着萨摩耶阿哥这几日也是日日扶着椅背下桌,吃得直打嗝。 比格阿哥小时候很是贪食,可也没尝试过吃饱了硬塞的感觉,此刻都开始寻思起打着吃斋念佛的名头少吃一段时间的油水,但又想起齐东珠对于神佛之事莫名排斥的态度,想来佛祖的名头怕是也不管用。 比格抻了抻脖子,将浸泡在鲜甜牛乳里的芋头块儿咽了下去。蒸烂的芋头被牛乳和淡淡的果味儿浸得甜丝丝儿的,红豆给牛乳染了一点儿淡淡的红色,又香甜又让人觉得有食欲。比格阿哥虽然不如萨摩耶阿哥那么喜欢乳味儿,但也觉得这糖水味甘。 若不是在他吃饱后享用,便更好了。 比格艰难地刮干净碗底,暗中捧着毛绒绒的肚子,从椅子上溜了下来,正准备与齐东珠道别,便听到殿外传来尖锐的声响: “皇上驾到——” 比格阿哥抖了抖耳朵,与和小狸花儿腻在榻上,伸出胖爪子让小狸花儿啃咬的萨摩耶阿哥对视一眼,彼此都蹙起眉来。 “嬷嬷,我和四哥去前殿参见皇阿玛了。” 说着,小萨摩耶就从榻上跳了下来,用两只小后爪蹬上鞋子。比格阿哥已经竖起了小尾巴,走到门口儿了。 可谁知苏培盛为小主子打开门,便见康熙的一身墨黑绣金纹的龙袍,立在殿外。 众人只得伏地行礼。比格阿哥心思重,暗中扫了一眼皇阿玛身后的仪仗,见那可谓是轻车简从。 若是为了刺血抄经一事,合该在尚书房说道。 萨摩耶阿哥也想不明白皇阿玛来此意欲何为。他是比四哥更亲近皇阿玛些,但说到底,除了太子以外,皇阿玛看重的儿子是年长的大哥和三哥,落到他们这些年幼些的阿哥们身上,就只算得上有些宠溺了。 他们往日看到皇阿玛的机会很少,除却在尚书房考校功课之时,也没有太多私下里的交集。他课业出众些,得了许多赏赐,四哥马术不精,课业也不算出众,更是与皇阿玛不算亲近。 谁知,今日康熙却是过问了他们的课业和在景仁宫的起居,难得问得细致,萨摩耶阿哥心中渐渐升起一点儿孺慕之情来,难得对高高在上的皇阿玛生出一点儿儿子对父亲的憧憬和亲近。 比格阿哥有问便答,面儿上适时露出对君父恩泽的感激,可那过犹不及,反倒显出几分刻意和虚假。康熙蹙了蹙眉,倒也没说什么,只道他孝悌之心已尽,莫要放血自损,免得让佟皇后的在天之灵不安。 比格阿哥谢恩,又要俯身叩拜,却让康熙蹙眉制止了。他令两位阿哥回宫休息,自个儿却还没有移驾的意思。 齐东珠从始至终并未抬起头来,直到比格阿哥和萨摩耶阿哥离去,她才感受到萨摩耶阿哥有些忧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在门边儿一闪而逝。 内殿少了两个小主子,狸花公主又昏昏欲睡,纯粹是因为齐东珠还没给她讲睡前故事,才撑到现在,半睁着朦胧的猫猫眼,用小爪子勾着齐东珠的手。齐东珠飞快地瞄了一眼康熙,将小狸花的小爪子拂掉,拍了拍她的小肚皮,让小狸花儿在几息之内睡了过去。 小狸花儿的奶母欲言又止,并不想让自家小主子错过与皇帝亲近的机会,故而想暗中摇醒小主子,可康熙却起身,无声地看了会儿酣然入梦的女儿,吩咐奶母道: “公主累了,将她抱下去。” 那奶母得了皇令,连忙抱着公主出去。连带着殿内侍从也不知得了什么指令,很快散了大半,齐东珠慢半拍,等她意识到该抬脚走了的时候,却听到康熙突然开口: “纳兰东珠。” 齐东珠脖颈儿上的寒毛竖了起来,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对康熙福了福。她此刻并不想面对康熙,经过佟佳氏与她说的那番话之后,她更是觉得万分尴尬,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 “坐。” 齐东珠眼角抽了抽,就近坐在了方才小狸花休息的小榻上,僵着脖颈儿一动不动。 殿门是半敞的,夜风刮进来,多少给齐东珠透了透气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