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陌州,全性。 内厅的富丽堂皇被一架六曲屏风挡住。贴嵌在螺钿漆屏上的夜光贝和金银片镶出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牡丹图,深红浅紫、杏黄粉白的牡丹在阳光里闪着滟滟的珠光。 “老李,独门生意可以做,但独食不能吃。”男人一身朴素黑衣,虎背熊腰如一座小山,端坐在主位上。 一位郎中模样的削瘦男子连忙点头:“这个自然,我李某再糊涂,也不敢少了给全性的孝敬。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是至理。” “你懂得这个理就好,”张弛看了看眼前的账本,怡然说道,“千万不可学那些市侩,见了点银子,好似苍蝇见血。” “舵主教诲,李直铭记在心......”李直还要说什么,忽见一红衣少女快步走来,忙不迭起身,“拜见百里掌门。” 少女一袭火红灿烂的凤凰花裙,乌木般的黑发柔顺披散,脸部的线条秀美如弯月,而眼波流眄如星辰。腰间的剑柄上,血红的螭龙珠红光流转。 “别人说张弛有度,我看你倒是越来越无度了。” 张弛知道她这话是说与李直听的,但笑不语。 云陌州是五条江河入海口,掌管乾元大陆的水运,来往做生意的商船免不了要花钱打点云陌州的仙官。张弛自认无法再锻出比覆水更好的剑,便封了炉子帮她管起账目来。暮仙州分舵正是战后用钱之际,全性又一贯不向百姓施加苛政赋税,只能从这过往的商船上榨油水。 眼前这位李直是个黑市商人,也是位有名的毒修,专门从南边的华封州药王谷走私草药。这些走私贩大多不敢走内陆的水路,只能从化龙海北上,云陌州便是必经之地。 闻言,李直讪笑,“应该的,应该的......” “素闻李大夫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又精通医术,可否为我家姐姐看诊?” 张弛一愣,看了看李直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引着二人朝内院走,“跟我来。” 内院多以青石为基,桦木为栏,顶上盖了琉璃瓦,八角飞檐雕工精致,清雅古朴。 她一边走一边问道:“还是不肯说?” “是。”张弛面色陡然一沉,声音干涩得像一根拉紧的弦,“昨日请大夫来看过了,关脉浮滑,尺脉如檐前滴水,是残灯之象。” 她将项遥赶跑做了这云陌州的仙官后,那曲流馆也知道厉害,亲手将南双双的卖身契奉还。只是南双双虽然回来了,但每天郁郁寡欢,更是日渐消瘦,身上没有中毒的迹象,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这几年用各种仙草灵丹勉强续着命,也是杯水车薪。 邀月曾经逼问南双双到底发生了什么,南双双只是哭着拒绝:若还想叫她多活一日,便别再问了。 厚重的帐幔垂挂着,偶尔有风吹过来,吹动杏黄色的流苏,回龙须荡漾,如同美人拨弦的玉指,柔若无骨,缠绵悱恻。俏丽女子面容苍白,但心情似乎不错,手中正翻看今日的仙盟小报,听到声音掀开幔帐,冲着来人微笑。 “邀月,我刚刚还在看你大闹万剑山的消息呢。” 她忽然想起另一个也喜欢看仙盟小报的人,长叹一口气:“双双姐,想知道我的消息让张弛告诉你就是了,这小报净爱胡说八道还是少看为妙。” 南双双掩面一笑,“我看他们写你倒挺有趣的,我们家邀月在外面威风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