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的清早,姜绍钧难得醒得迟了,一睁眼已是天光大亮,而他臂弯里,正靠着一个温软的身体。 他一惊,迅速将手臂抽回,昨夜的记忆也随之浮上脑海。 她醉了,哭得厉害,最后是抱着他的胳膊睡过去的。 思绪回笼,他缓缓将目光下移,落在了美人白璧无瑕的面容上。 这一看却发现,那双薄薄的眼皮下,眼睫正不安颤动着,却作出一副呼吸均匀安然入睡的模样。 “既是醒了,便起罢。”他的嗓音如晨间雾凇般寡冷,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装睡,让她面上迅速染上一层艳丽的绯红,讪讪地睁开眼起身。 他径自下了床,也没叫人来伺候,自己拿了衣袍玉带穿上。 她屈腿拥被坐在榻上,两条细眉则皱成了一团,嘴唇不安地动着,眸光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少女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神色纠结难言,与人前温婉端庄的模样分毫不搭边,却是意外难得的生动鲜活。 等到他的衣衫都穿好了,她才磨磨蹭蹭地从床榻上下来,趿了绣鞋,拽住了他的袖子,期期艾艾地仰头问他:“王、王爷,妾身昨夜,仿似是喝醉了……” 他侧眸看她,神色中难以窥见一丝情绪。她咬了咬唇,因为难为情,衣襟里奶白色的胸口肌肤都泛着嫩嫩的粉色。 “妾身不大记得昨夜发生的事了,妾身可有,可有冒犯王爷?”她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面色,问道。 她不记得昨夜的事了,姜绍钧也说不清心下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只是清冷道:“往后留意,莫要贪杯失态。” “好,妾身知晓了。”她懵懵地应下,接着眉眼低落地放开了拽着他的衣袖。 眼瞧着他整好衣襟便踏出门去,青黛不断在心里呐喊:就这?就这!就这?! 她都使出浑身解数,以默默奉献不求回报的贤妻人设为他做了这么多,还借着醉酒哭得楚楚可怜,就算是块千年寒冰都该被她捂化了,他却一丝动摇都没有。 眼看着已经翻过了一年,“心头朱砂”这个任务却迟迟没有完成,青黛心中也是暗暗着急,急切地想寻找一个突破口。 就在她发愁了一早上后,下晌时分,姜绍钧竟然十分罕见地来了南菱院。 前些时日他就算来南菱院过夜也不会在晚膳之前过来,多数时候都是夜深人静后才前来,就如同只是过来敷衍性地睡一觉一般。 青黛靠在美人榻上,一边翻着手里的书,一边不时偷瞄一眼坐在她的桌案前看着兵书的姜绍钧,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姜绍钧的心思却很简单,他只是突然——想看一看她白日里会在府中做什么罢了。 少女慵懒地歪在榻上看了会书,似是坐得累了,站起身抻了抻腰,同他说了一声,便走去院子中看她养的那些花花草草。 午后的日光带着初春的熏然暖意,在她身上笼了一层浮动的轻纱,少女玉指纤纤,提着花壶一盆盆绿植浇过去。水雾在光线下化出淡色的霓虹,朦胧绕着置身其中的少女,将她的玉嫩香颜衬得愈发如诗如画。 平淡温和,岁月静美,就如她唇边浅淡的笑意。 就这般下去,似乎也不错。姜绍钧透过支摘窗望着窗外,有些恍神。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二人相对坐在南菱院膳厅的小圆桌上,青黛体贴贤惠地为他夹了一筷子樱桃咕咾肉,“这咕咾肉做得酸甜可口,很是不错,王爷尝尝。”说完后满是期待地将他望着。 姜绍钧虽并未答话,却提箸尝了一口,抬眼便见到她弯眸笑了笑。 待用完了膳,姜绍钧忽而开口,“明日去宁国公府拜会,你可要同去?” 她怔了怔,定定望着他俊冷的面容,唇瓣笑意淡了些,轻轻应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