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在水面上,白得似盐似雪却没有融化在水里,刚刚搓揉过泡沫还没有彻底冲洗干净的头发一缕一缕地飘散开,要说是一尊女儿节要摆出来的陶瓷偶人也不会觉得被欺骗了。 “快一点啦,亲亲我就原谅你。” 少年踌躇着俯下身,在女孩颤抖的眼皮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炙热的唇瓣下微微颤抖的羽睫好似蝴蝶,在还没有彻底死去的心里震动了一下翅膀。 “甚尔哥哥乖~” 感受到亲吻后,艾尼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虽然眼眶还是有些刺痛,但女孩已经感觉得到了安慰,便大度地把这个事情翻过去了,示意还有些懵的甚尔继续给自己洗头发。 这算什么? 甚尔继续着舀水给女孩儿冲洗头发的动作,把自己当作照顾她的夏野了吗?自打母亲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亲吻过任何人的甚尔,内心远没有他舀水的动作那么平静。嘴唇上残留的柔软触感迟迟挥散不去,这种与人形成亲密关系的接触,已经有多久了?九年还是十年?母亲离开的时候,自己也就和这个小家伙一样大吧。 泡沫冲干净了,还要给她擦干头发。小姑娘很习惯于别人为她服务,舒舒服服地泡在水里等着甚尔用毛巾将头发擦干后,固定成一个团子后才哗啦一下从水中站起来。 “喂,你!” 少年昨天给她换衣服的时候还没有想那么多,但今天看到一团雪从水里站起来冲击比晚上就着昏黄的光要大多了,只能手忙脚乱地赶紧把艾尼亚抱起来。 艾尼亚看到甚尔的脸有些发烧的样子还有些不解:“甚尔哥哥,你脸怎么红了?” 小女孩虽然看似放松地让甚尔给自己洗头发,但实际上隐藏在水里的手指一直保持着利爪的形状,如果身后的人有任何异状,女孩都会毫不犹豫地向后刺去。但少年一直只是很小心地照顾着她,最后揉捏头皮的力度都舒服得差点让她闭上了眼睛。 一开始的笨拙,到后面的熟练,甚尔学起来很快,艾尼亚也放下了一部分戒心,「甚尔哥哥果然是个好人!」,乖巧地被打包端起来,放回房间里,然后被新找出来的一套旧衣裤遮住了头脸。 “快把衣服穿好,我去洗澡了。” 忙活了半天,总算泡到了水里,温热的水总算解了身上的黏腻。甚尔深吸一口气,顺着浴缸往下滑,把自己头埋进了水里,吐了一连串的泡泡。 「咕噜噜噜噜……」 脑子里因为一个亲吻而引起的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想法都随着水泡,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真是的,六岁的孩子了,还这么喜欢撒娇,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养的,还是说养男孩和养女孩就是会不一样? 又或许,被家人期许着长大的孩子,和自己这样从出生就不被待见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的?即便是母亲没有离世前,还能用她那瘦弱的身躯为自己遮蔽一点风雨,但脑子里最多的回忆依旧是凄苦的面容,和流不完的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你的哥哥一样,拥有咒力呢?」 为什么呢? 甚尔也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只是没有咒力,就要活得像这个家族里最劣等的人?为什么明明拳头比他们硬,却还要一再忍让这些蛀虫的欺辱?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好脸色?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母亲的夸赞? 「咕噜噜噜噜……」 但天底下发生的事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发生了又不能反抗就只能受着,蛰伏着,忍耐着,直到变强,直到可以把这一切腐朽的制度,全部烧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