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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灰乌送葬曲


    鬱热的夜晚,苦甜的涩味在空气中瀰漫,几户邻人悠闲地侧倚在门前的躺椅上,手持烟嘴吞云吐雾。身畔的大烟壶,银铜制的金属面映着微光,那烟壶宛若八爪章鱼似的,伸出许多管子,将那壶里头蕴育着的,轻松美好的幻梦,送入吸烟者的脑海中。

    那些抽大麻烟的邻人,有的当个现代自耕农,将自家阳台当作开心农场,自己种大麻,省钱又无农药,养生得紧,崇尚自然与有机。看他们拈花惹草,慇懃照顾,好像在养小孩一样,甚至比养宠物还用心,看他们摘取大麻时,就像见到小孩长大成人般欣喜,父爱、母爱十足。

    只是一般人不会吃自己的孩子就是了。

    大麻烟不会令我反感,可能是闻习惯了,倒是北极熊把大麻二手烟当作吸烟的二手烟似的,怕得肺癌还什么癌,蹙眉掩鼻,急急推着我快速经过。

    我和北极熊走出大门后,立即撑起了伞,两人躲在伞下,走到街上。放眼望去,整条街的人,无论是骑脚踏车的还是行人,全都撑着伞,而现在是万里乌云,星子满天的夜晚。

    不是说这里的学生和居民有防晒到,连反射到月球表面的紫外线也要防,大家撑伞是怕被从天而降的乌鸦屎砸到。

    住在这里的人,再赶时间也从不践踏草皮,尤其是在视线不明的夜晚,不是因为有美德,而是怕看不清楚,误踩在草地中的牛粪和乌鸦屎,而住在这里的人,走路不时会瞄向地上,也是同样道理,而不是在看地上有没有钱。

    牛粪和乌鸦屎的臭味,仅仅只是这荒城鬱积不散的瘴气的一部分来源。荒城生有各类奇花,人类吸入其散播的花粉,会眼眶泛红,佈满血丝,呼吸困难,频频打喷嚏和流鼻水,冬天的洪荒雨季结束后,初夏那几乎要把人晒到蒸发的高温,是花季的开始,也是荒城居民和学生们受苦的开始。

    雨季即将结束,恶兽般的洪水即将远离,可是想到即将到来的花季,让我心头不觉沉重了起来。

    走到商店街时,只听见几声羽翼振翅,吟唱嘶哑难听葬谣的漫天黑鸦滑过夜空,甚至俯衝直下,在行人头顶和身际乱窜,吓得眾人惊叫连连,不时听见有人惨叫着自己被乌鸦屎砸中。眼前的情景,令我不禁想起希区考克的经典惊悚片《鸟》中,人们被发狂的群鸟攻击,四散躲避的惨状,就连躲在屋内,疯鸟也会集体破窗而入,将人活活啄死。

    一阵慌乱中,我静下心来,眼观鼻,鼻观心。

    一股尖锐的杀气来袭,伴随着哀怨的丧曲!

    我将张开的雨伞对准右上角,果然挡住了一隻巨型黑鸦!黑鸦撞在伞上,震得我禁不住退了一步,几根乌羽飘落,它倏地拔高飞窜而上,尖声咒骂着离去,我依稀能听见它所喃祷的死亡诅咒。

    我们且战且走,北极熊缩在我身后,主要都是我和一隻隻的黑鸦进行攻m.dXsZX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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