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朝厨房望去,就见顾嘉树已经盖上锅盖,在洗手了。 大厨不愧是大厨,同样的时间,她只能洗个菜,人家却能直接把粥给煮上。 门铃突然急促地响了几声,像晴天里的闷雷,来得突兀又压抑。 傅晚卿刚想起身开门,顾嘉树却先她一步走出来,冷峻的侧颜显得他周身气压骤低:“傅晚卿,进厨房去帮我看着粥。”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仍直起身:“怎么了?” 他并未选择正面回答:“关上门,别出来。” 这个时候她便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没再追问,拉上厨房的门后,靠在洗手池边上随意划着手机,耳朵一直留意外面的动静。 顾嘉树才打开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攥起衣领,指着鼻子骂道:“顾嘉树,你翅膀硬了?不认真听我说话就算了,还敢挂我电话?” 哪怕被亲生父亲如此对待,他的脸上也没出现明显的情绪波动,眼眸深处是浓郁的墨色,一抬手,轻而易举地撇开他:“找我什么事?” “我为了你爷爷奶奶回国,结果他们既不接我电话,也不肯见我,是不是你妈又跑去说了什么?啊?” 少年嗤笑一声,脸上写满讥讽,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 “这话你不该问我,该问你自己。”他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芒,压低声调,像恶魔在低语,“顾翰,你抛妻弃子,现在总算想起来骨肉亲情了?在国外和你的情人过得可还逍遥?领证了吗?” “顾嘉树!”顾翰恼羞成怒,作势要上前打他,却见他将手中的玻璃杯一砸,瓷器破碎的脆响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转为少年人单方面的压制。顾嘉树笑意未减,捡起脚边最长最锋利的碎片握在手中,好似没有痛觉神经一般将其捏紧,任由殷红的鲜血嘀嗒落下。 “需不需要我恭喜你,摆脱束缚,终于可以放心‘做自己’了。” 四目相对,顾翰竟被他眼中铺天盖地的阴骛吓得倒退一步:“你......” “奶奶去世了,你出国后第十天走的。”他语气极淡,听不出多余的情绪,“爷爷给你打过电话,你一个没接,还把他拉黑了。” “我那是......我......”突如其来的消息使顾翰磕磕巴巴,心虚不已,本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却始终没敢开口。 然而顾嘉树怎会再听他继续狡辩,他早已对眼前这个男人厌恶至极,失望透顶。 要是他死掉就好了。 一报还一报,他要让顾翰偿还自己受的苦难,还要他为多年以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不断蛊惑着他,仿佛塞壬的笙歌——杀掉他、折磨他、听他惨叫求饶,看他痛苦挣扎。 顾翰后背贴上雪白的墙,无路可退,而顾嘉树已悄然走到他跟前,学着他方才的模样,攥住他的衣领,慢慢举起手中的碎片。 伤口鲜血如注,他置若罔闻,论顾翰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顾、顾嘉树,你个不孝子,你想杀了你老子吗!” “谁知道呢......”话音刚落,锋利的碎片就在他脖颈处划开了一道口子,并随呼吸阵阵溢出血来。 不知是否被扎眼的红色刺激到,顾嘉树手上的力道又重叁分,眸中出现癫狂的神色,眼眶也通红,顾翰如同砧板上离了水的鱼,即将窒息前,还得任人宰割,被折磨至死。 他双手胡乱挣扎、拨弄,求生的欲望使他费力挤出断气前最后的字句:“谁来!救救——!” “顾嘉树!” 耳边一声巨响,厨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与此同时,顾翰终于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 他捂着方才被紧紧掐住,险些窒息的脖子,浑身战栗,万分后怕。 他能感觉到,顾嘉树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那种由内到外,渗透出毛孔的恐惧,令人记忆犹新。 顾翰甚至没来得及追究傅晚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苦心维持的形象不复存在,仓皇逃走。 看着他夺门而出的背影,傅晚卿总算松了口气。顾嘉树周身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他掌心流淌的鲜红血液,艳丽如盛放的玫瑰,触目惊心。 傅晚卿捧起那双沾满血迹的手,沉默着往他掌心放了一颗糖,聊表安慰。 糖是刚在口袋里翻出来的,现在给他,也算物尽其用。 这个世界很多时候都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总有人会留一颗糖果给沉默的小孩。我不喜欢高声吵闹,不喜欢看人耍猴戏,不喜欢听悲惨泣血的故事,却愿意平静地陪你看一场花开,等一阵风来。 斑驳时光里的苦,你不说,但总有人会看见。 ------ 最近期末周,焦头烂额,这篇大概7月7日或8日开始恢复更新。 让大家久等了,在此致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