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悉内情的一瞬间,他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其后,她父亲极力解释当初会接他回家不完全是因为受人所托,每一字、每一句,他都有听进耳内,可始终未能驱散由心而生的寒意。 周遭的一切如常运作,她父亲还是待他如亲儿,那口吻、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可他却觉得原是熟悉的一切变得有点不一样……变得有些少陌生。 其实应该早就意识到,对方既然是个很疼爱女儿的父亲,哪会因为对方可怜就随便捡来歷不明的孩子回家?理智上,他是明白的,可情感上却追不上。 他还是会在得知箇中内情时感到受伤……所幸的是,她还未得悉这一切。 原以为困扰的事不会再发生……怎料事后还是遇上那个人好几次…… 他不想让她发现那人的存在,更多的是不想让她知道他是如此丑恶的存在。 那一阵子,他每晚都睡得不甚安稳。 他不安、他害怕,怕她有天会发现这一切,更怕她在得悉一切后,看他的目光会变得不一样。当恐惧越过临界点时,他鼓起勇气向那个人提出请求—— 「请你不要再来找我。」 走在前方的高大身影一顿,然转身,双手插袋,颓然走近。「为什么?」 许是慑于对方的气势,他自卑垂瞳,怯道:「我不希望生活被扰乱……」 「哦?」那个人剑眉一挑,含嘲带讽的轻蔑一笑。「不是已经乱了吗?」 这──这个人早料到会有这个结果,同时亦乐见如此。 驀然抬首,结果对上两道不屑的眸光。「你是早有预谋吗?」 相似的脸突发益近,对方扯唇冷讽:「你该不会是到现在才察觉到吧?」 「你──」他欲反驳,可一隻大手却来袭,捏着他两颊往上托,强逼他与之对视。「我呀……就是想看你困扰的模样,这样做我会心理平衡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他张唇欲问,可声音还未能发出来,不带一点热度的冰冷言词便砸到他脸上去。「你知不知道你的存在害我和我哥多受罪?」 受罪……是什么意思?他想知道,可对方没如他所愿的给予相关资讯,仅拋出另一句尖酸刻薄的话来。「我一直很好奇情妇所生的孩子有多厉害……」 「……」见他未能答上话来,那个人轻蔑的笑攀上薄抿的唇,轮廓冷峻的脸猛然欺前,靠在他的耳畔,淡声搁下结论:「看来,都是不外如是呢──」 「……」他虽感气愤,可自知理亏,不敢出言驳回。 也许是他的反应正中对方下怀,刺耳的低笑声乍然响起,于空气间缓慢地流动着,暗暗嘲笑他的懦弱。「看来是我妈多心了,情妇所生的怎样也比不上正室所生的,毕竟低档价只能是低档货,怎样也不可能变成高档货的──」 闻言,他一时气不过,握拳击向对方的小腹,却被一隻大手给轻易接住。 接着,他听见调侃的声音。「想干架吗?险些忘了跟你说……我这个正室所生的除了头脑比你好之外,拳脚功夫也比你好,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猝不及防地,一股蛮力撃中小腹,痛得他摀着身子。「哼!」 然耳边又传来凉薄的嗓音。「不碍事吧?据说你也不是个文弱书生──」 「……」他气得咬牙切齿,使劲抽回手,却始终甩不开那隻有力的大掌。 揶揄的言词,他曾听过不少,早已学会不再因别人的话而动怒,可眼前这个人却偏偏刺中他的死穴。「像你这种人,永远也不能活在阳光底下──」 刻薄的话语方落,一把熟悉的清甜女嗓于空气中响起。 「喂喂,你这傢伙在干什么?!干么欺负我的弟弟?」 那个人的脸退开了些少,捏着他两边颊骨的大手松开了力度,衝着她盎然一笑,态度轻浮地道:「我就是要欺负他,不行吗?人家的小不点姐姐──」 她咚咚咚的走来,娇斥,娃嗓带颤。「什么?!你道谁是小不点?!」 「谁回答谁就是啊。」 「你这下是找死?!」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没营养的一来一往。 那一刻,他骤然明白到最需要他害怕的并不是她会否知道他的身世,而是那个人会否取代他的位置,成为她心上最重要的存在。 那天,他看到她看那个人的眼神,跟他看她的眼神一样,是爱恋的眼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