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陵至荣阳,沿路愈发荒草丛生,女子坐在轿撵中一头秀发轻绾成燕尾,缀着点点紫苏在丝间,摇摇曳曳。 “殿下,已是快到了荣阳的地界了。” 这次一路随行而来的是婢子乐心,自从随着吴嬷嬷进了内廷,便被她私心留在了身边。 乐心还如前世一样小心谨慎,那日在及笄礼上是故意泼了五公主一身桃花醉,只因为那闲言碎语皆是说自己主子的不好。 面前的殿下虽罚她跪在东湖殿外整整两个时辰,却也是不忍的派了太医为自己带了些药膏,想想便是觉得自己的主子总是与旁人不同的。 城门大开,荣阳下通晋江,上达海滨,实乃大明之险要,商队常年络绎不绝,可惜如今却所剩寥寥,就连进了荣阳城,街边似也荒无人烟,潦草至极。 眼瞧着街边凋敝,不知从哪儿听得隐隐的啼哭声,断断续续的,细小又无助。 “干什么的!快让开!”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了...” “何事喧哗?” 她皱眉。 前面的马夫回到:“殿下,是有刁民拦了轿子,奴才这就去把她赶走。” 一声声颤抖的呐喊听得人心碎,朱鸢掀开帘子向外望去,衣衫褴褛的妇孺正跪在轿前,手中还抱着一个襁褓婴孩,泪痕挂满脏兮兮的脸颊。 “不必,本宫下去瞧瞧。” 朱鸢心里升起一阵心酸,正欲下辇询问,却被乐心担忧的劝阻:“殿下,如今荣阳鼠疫肆虐,还是带上面纱为好。” 她点点头,从轿上走下,面纱之上一双轻灵的双目满含怜惜,朱鸢缓缓蹲身,看着妇人布眼窝下陷,孩童的体型瞧着像刚刚满月,却听不见啼哭声。 “这位老妇,可是遇着了什么难处?” 面前的妇人眼中闪着急切,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双膝匍匐到了朱鸢的脚边,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 “求求贵人救救我的孩子吧...我已经三天未进食...挤不出奶水了...” 乐心朝襁褓里看了看,婴孩的嘴唇发紫,脖颈肿大,手臂上有一条清晰可见的印记。 “殿下小心,这孩子...已得了鼠疫。” 那妇人仍在泪流满面的磕着头,眼泪从呆滞的眼睛里像泉水般流溢出来。 “乐心,将随行带的粮食拿出来些。” “是。” 朱鸢抬头望着这凋败的街道,举目远眺,树木依稀可辨,儿时曾随父皇游玩荣阳,明明凭栏而望,月下红袖,如今的繁华古城只留下断壁残垣,几分唏嘘。 只是分神几何,再次回过头来的朱鸢却看见了一个个残破的人佝偻着身躯从房后缓缓走出,许是瞧见了妇人手里的馒头,每个人的眼中都挂满了对食物的渴望,疯了似的跪在地上向她磕头,只为求些饱饭的吃食。 人群中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