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学校,安梨白和安深青与袁绮月挥手告别,并肩走向校门。 对于袁绮月方才的话,两人只字未提。 等到彻底离开袁绮月的视线,安梨白攥住安深青的手腕,将他拉到一处还算僻静的地方。 没等她开口,他抢先说道:“听妈的语气,她似乎是想离婚,我们来不及从长计议了。” 他们了解母亲的性子。袁绮月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下定了决心便不会更改,无论结果好坏。 安梨白站在树影中,迎着飘落的黄叶,神情迷茫,尽显寂寥。 目前看来,父母尚能维持表面和平。以后呢,等双方撕破脸,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呢? 安深青不知道,也不敢想。 “阿青,”她声音微微颤抖,说:“我们很可能无法挽回他们的婚姻。但是,无论将来你被判给谁,我永远是你的姐姐。” 她的话忽然使他想起,她即将成年,不需要监护人了。 他的内心霎时五味杂陈。 一周后,安梨白十八岁的生日如约而至。 尽管她以学习忙为由,并不想大办成人礼。 那天,袁绮月还是特意为安梨白请了晚修的假,早早让陈叔开车领姐弟两回家。 他们聊着学校发生的事情,有说有笑。 进了门,一股厚重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周遭一片漆黑,仅一盏客厅的落地灯亮着。 他们的父亲——安延书斜身坐在沙发上,向来一丝不苟的他此时衣领凌乱,正吞云吐雾着,一身颓气。 见到他们,袁绮月连忙抹了抹脸,无气无力地说道:“回来啦。” 尽管她反应极快,安深青还是看清了她脸上的泪痕。 看似晶莹,实则易碎,就像父母的婚姻一样。 “怎么不开灯。”他尽量放平自己的语气,按下开关。 刹那间,一切居于光线之下,潜藏的汹涌无处可避。 “啊,”袁绮月仿佛才反应过来,说:“刚刚在厨房忙活,一下子忘了。” 一桌的零食散乱遍布着,还有未揭开的生日蛋糕,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 哪有什么事可忙活呢。 “失声”许久的安延书站起,走向安梨白,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她,道:“阿梨,这是爸爸的一点心意,成年快乐。” 安深青记得,往年生日,他们的房间总会堆满爸爸精挑细选的礼物,就连包装都是参照他们的喜好定制的。 “谢谢爸。”安梨白一脸黯然,却也没再说什么。 不知何时,袁绮月已在一旁插好蜡烛,用打火机一根一根点亮它们。 “来吹蜡烛吧。”她关上灯。 四周再次陷入黑暗。 安深青身边隐隐传来吸鼻子的声音。他看向安梨白。 她正一步步朝着蛋糕走去。 望着她和摇曳的烛火,安深青莫名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当小女孩手中所有火焰熄灭之时,一切幸运与不幸都消失了。 叮咚。门铃乍然响起。 他转身开门。 门外,几位警察出示证件,神色威严:“请问安延书在吗?” 安延书一露面,只听见他们说:“你涉嫌集资诈骗案,请协助我们的调查。” 父亲被传唤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既是不幸的开始,亦是他的万幸。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