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大太太睡前总觉得眼皮子跳的很,心一阵阵闷痛的很,唤了小丫鬟来揉捏,也不得安心。抬手挥退小丫鬟,李嬷嬷躬身进来。 嬷嬷,去将那安魂香点上。 李嬷嬷脸色微变,低声道,太太,这个月的量已经见底了。 大太太手心握拳,在胸口轻锤几下,嬷嬷,我心口疼的很。大太太年近五十,生孩子生的晚,坐月子的时候府里多事,那会儿就落下了病根。起初只觉得是心病,一直靠香来压着,日子久了,人上了瘾,身子也亏空了。 李嬷嬷见大太太神色疲惫,昔日艳丽的容貌已经枯萎,往日种种袭上心头,不由悲切的唤了声,太太。 大太太知晓嬷嬷又在感伤过去了,她摇了摇头,嬷嬷,去柜子底下取香来。 李嬷嬷面露难色,太太,老爷会晓得的。 大太太突地尖酸刻薄一笑,最初还是他替我寻来的,怎地最后大家都怨我,不曾怪过他,他历来就是这般会做好心人。 李嬷嬷没多言,大太太钻了牛角尖,这么多年了,三少爷都这般大了,她还是没想清楚。枕边人被她推的越行越远,她仍兀自一个人糊涂啊。 李嬷嬷偷偷减了分量,点上香后便离去了,她年纪大了,不再做守夜的事。 大太太已经是香瘾极大的人了,十几年,她不仅能轻易识别出香的好坏,还能判断出燃香的含量。知道李嬷嬷自作主张减了香,大太太没有多言,她默默流了泪,湿了枕套,这世上,估摸着也就李嬷嬷还有几个丫鬟心里还真正的挂念着她吧。 第二日,大太太起的晚了,神色比昨日还差。 面色土黄,眉眼低垂,失了神气,眼皮肿大,挤的眼纹纹络越发深重,上了胭脂粉膏也遮不住。 大太太瞧着铜镜里的自己,感慨了句,真的是老了。 大丫鬟碧荷不知如何接话,见着太太这般,她嘴笨又心软,一时急的眼泪往下坠。吱呜了半天,竟然唤了声,小姐…… 大太太听到这声唤,如五雷轰顶一般,神色怔然,手哆哆嗦嗦抖了起来,啊……如同魔障了一般,她开始念叨起来,声音细碎而又尖锐。 碧荷听不清楚,只能听到模糊的字眼夹杂着几句痛苦尖叫。 就像被人拿着玻璃咯吱咯吱划在胸口,碧荷心痛的很,跪在地上,握住大太太颤抖的双手,神色哀伤,哭着唤她,太太,太太…… 大太太缓过神来,自知失态,看着碧荷跪在地上哭的不成人样,扶了她起来,怜悯道,是我昏了神志,听你那么一声唤,突然想起了以前还未嫁人的时候。 碧荷收了情绪,迅速整理好仪态,他们做大丫鬟的,自然有能力在的。 碧荷声音还带了些颤音,是奴婢的错,惹太太伤心了。 大太太笑了一下,我倒是想回去过那日子……又突然敛了笑,只神色温和道,无妨,你且下去歇会吧,让青莲过来伺候。 碧荷回到,太太心疼碧荷,是碧荷的福气,但这会青莲姐姐在院子里头跪着呢。 怎的了这是?大太太突然忆起旧事,心神有伤,一时对眼前事提不起兴趣。 碧荷道,昨夜三少爷把人都送回来了,汀雨身上有伤,又听说三少爷昨日打了怀宁姑娘,还请了大夫。 大太太愕然,此事可是真的? 勋哥儿不在她身边养,但自小日日都来给她请安,长大了才改成几日一次。虽然他从小不黏人,但大太太对他的性子对他为人处事的原则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不过,转念突然想到大老爷,心里又是一阵苦闷。这孩子,终归是他的种,身上淌着他的血。他惯来会装,自己嫁人十余载才认清他的真面目。说不定,他的孩子,跟他一样的模样,伪君子罢了。 碧荷摇头,说道,三少爷院子里守得紧,没得消息,只听大夫说起,昨日夜里被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