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露亭。 怀宁沿着湖边小路走过来时看这座亭子,小小的八角亭,坐落于湖的一侧,半截做了看台,微探出湖面。 好奇怪的名字,为何叫鱼露? 二少爷,怀宁姑娘到了。 侍女唤了声,然后退下去了。 亭中只余两人。 怀宁立在台阶上,恭敬地垂着头,等二少爷开口。 嗯,进来吧。 怀宁抬头,看到翩翩少年背对着她,慵懒的靠在太椅上钓着鱼。因着在家,打扮随意了些,用墨玉关挽着发,额前梳的妥帖,露出俊朗的五官,穿的一身暗蓝色,袍子用银丝绣了大片鲤鱼,阳光落下,随着人的行动微微颤着,那鱼儿在丝绸上头浮越,波光粼粼。 闪的怀宁眼睛有些疼,抬眸,视线落在裴淮脸上。 少年郎生的好看,却比裴齐略逊色了些,只此刻,怀宁却瞧的入了神,只因为他的侧面和她的故人十分相像。 裴淮虽未回头,却一直听着身后人的动静。这亭子修的不太精细,木板夹层因着年岁久远渐渐变形,一踩上去再如何小心都会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么久没声响,裴淮回头,正好与怀宁的眼神撞上。 她一双大眼,很迷茫,视线在他身上,又好像不在他身上,她看的入神,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裴淮不知为何,本来惬意闲暇的心情因着她变得低沉下来了,他的心被人狠狠拽住一样抽痛着,呼吸也跟着艰难起来。 这一刻,她的心与他的心之间仿佛连了一根线,他的心是她的心的傀儡。 怀宁回神。 心神安定下来后,再看他,他就是裴淮了,刚刚那一刻只不过是她眼花了罢。 叁少爷,怀宁唤了句。 你刚刚为何那般看我? 啊……怀宁为难,难道她要说因为他长得像她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她可听说二少爷看着是个玉面菩萨,实际心肠狭隘的很。她要是当着面说把他认成其他人了,他岂不是会当场把她的头拧下来喂鱼吃。 人一紧张,脑子转溜得飞快,怀宁嘴皮吧了吧,突然想到了,嗯,二少爷,我当时在想为什么这个亭子叫这个名字。 嗯?你觉得为什么? 啊……我不知道。怀宁面露难色,不知如何作答,她觉得现在自己像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的学生。 不知道?裴淮挑眉,突然笑了一下,笑的温和,他生的一双桃花眼,眼头圆润,眼尾上扬,盯着你笑时蛊惑人心。 怀宁这位学生感觉老师对她笑就是在鼓励她。 怀宁脑子是空白的,但话是畅顺的,嗯,我觉得鱼露大概说的就是这个亭子很适合看风景,然后鱼有时候会跃出湖面,阳光一照,鱼鳞亮晶晶的,想来十分好看。 裴淮笑意更深,他笑的豁朗,但拢在袖子里的手却紧紧握成拳,指尖微微颤抖。 啊,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那你觉得是先修亭子再看鱼,还是先看鱼再有亭子? 啊……怎么还有问题啊。怀宁腹诽,她打小就是中等水平,一路中规中矩长大,上了那么多年学,最厌烦的就是被老师提问,尤其是问了一个问题还要再问一个问题的老师,这种老师太贪心,逮着一个人薅。 怀宁想了想,人已经在裴淮面前,还能躲过去,就硬着头皮答,我觉得先看鱼再修亭子。 哦?为何? 大概站在池边看鱼也觉得好看,所以就想着修亭子以看到更好的风景。 裴淮突地大笑,其笑癫狂,如癫痫发作。 怀宁畏惧,面露惊吓之色。不会是自己答的不好,要被他把头拧下来了吧。 裴淮止了笑,他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拿着帕子摸了摸眼角,哀叹一声。却又紧紧盯着怀宁的脸,你和她不过是长得像罢了。 裴淮眼神有那么一瞬,里头搅着无尽的爱恋和欲望。 你下去吧。 是。 怀宁躬身退去。 长得像?怀宁脑海里盘旋着二少爷的这句话,突然觉得心里苦涩涩的,一抽一抽的痛,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原身和二少爷之间应该有故事。 可是,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故事?二少爷比叁少爷大些,原身比叁少爷小,两人差好几岁。现在两人岁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