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竹屋里,她睁开眼那一幕,谢淮正看着她,他的神情模糊不清,漫不经心的语调却仍在回荡。 “这是孤的地方,为何孤不能在?” 真是,不可理喻! 谢淮他不懂吗?绝不可能,她初进宫时,他话都不肯多说几句,乃是避嫌,为何突然这般失礼? 曲音想不通,也阻止自己深想下去。 后日是施针的日子,到傍晚长月宫才来人传她。 这回没让她等,谢淮已宽衣,靠着枕头,姿态慵懒,凤目里斜出一瞥,“县君来了?” “见过陛下。” 仍是先请平安脉,没有什么异常,恢复得相当好,曲音取出针包。?“陛下,施针了。” 谢淮抬手解衣襟,交领一松,锁骨如雪清透,发丝滑下来,如一滴浓墨落入白玉盘。 她还没回神,他已脱掉衣裳,扔到床头去。 手腕上一直不离的檀木佛珠也脱了,放到枕边。 他是脱衣有肉的身材,薄薄的肌肉结实又好看,曲音目不斜视,找准穴道,起针就刺,又快又稳。 隔着绢丝长屏风,黄衫红裙的宫娥影影绰绰,香炉青烟起,水漏嘀嗒嘀嗒。 “县君在大昭寺里可吓着了?”谢淮忽开口问。 她手下不停,回道:“没想到刺客如此狡猾,藏于林中,确是心有余悸。” “是县君先救了孤,算来已有三次了。” “妾身哪里当得起,明明是陛下救了妾身,若非陛下身手了得,我安有命在?” 施针完毕,暮色已降临,宫灯已一盏盏亮起。 曲音收拢好医箱,实在累极,坐着歇了口气,正要开口告辞,谢淮穿戴整齐从屏风后走出,紫色宽服,深色云纹滚边,“县君用晚膳了吗?” “还不曾。”她拎起医箱起身。 “孤在皓月亭设了筵席,县君救我多次,我铭感于心,以此聊表谢意,还望县君赏脸移步。” 这话说得,真的是太客气了! 虽然谢淮名声狼藉,不过一直以来,对她的态度可谓温和至极,动辄救命之恩挂在嘴边,赏赐如流水。 即便如此,曲音还是想拒绝。 她非名门贵女,也不看重女典规范,更不囿于妇道规矩,只一个筵席,算不得什么,可她直觉就是怪怪的。 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天子邀约? 身体不适,胃口欠佳? 见她犹豫,男人幽幽道:“县君是有什么难处吗?” 谢淮眼中含笑,却深似寒潭,似有冷气溢出,仿佛在警告她。 拒绝?根本拒绝不了。 曲音只得拜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