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视线,傅宁抒就看了过来。 「…还有一点儿路。」他往上看了一眼,然后开口,大约以为我是要问这个的,「累么?歇一下也行。」 问着,他像是要停了下来… 「我不累的,只是有点儿热。」我摇头,说道:「衣服穿得太多了,我想要脱下这件。」 傅宁抒却说:「脱下来吹了风,回头要着凉。」 「喔…」 既然这样,那还是忍忍吧,万一着凉了,可才麻烦呢。 又爬了一段,石阶到底了,变成平缓的分作两边的坡路;一边是继续向上,另一边则是往下,往林子深处通去。 「先生,现在要往哪儿走?」我脱口问。 傅宁抒没回答,只是松开我的手,就先一步在前,往向上的坡路走去。 唔,要再往上爬呀?我歪了歪头,连忙跟上。 可其实没有爬多久,那段坡路走上去一会儿就越来越平缓,林木间距也逐渐开阔,变成了疏疏落落的树丛。 走出树丛,忽地亮了起来,就见满面都是崇山峻岭。 我呆住,才又踏出脚步,走上高耸的广阔的山崖。 烟嵐濛濛,飘散在其间,往下往去一片辽阔,却又鬱鬱森森的看不见底。冷风在崖间烈烈的吹灌,把一路的热气都给吹散了。 这里是… 我怔怔的往前望去。 傅宁抒已经走到崖前,那儿分开竖立了两块小小的黑色石碑。他走至后面的那块碑前,放下了提着的篮子。 他盯着那块碑半晌,手往腰间摸去,拿出一根短笛,眼眸微低,便将笛子横在了唇边,霎时泠泠的笛音响起,回盪了满山之间。 我怔怔的没动,只是听着着悠悠不断的曲儿,不知这是什么调子,从来没听过,好听非常,可却没来由觉着心底像是给什么揪住了似的,鬱鬱悵悵的。 傅宁抒吹了一段,略微抬眼,笛音便停住了。他垂下手,就蹲身下来,然后将笛子放到一边,揭开篮子上盖。 我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的走近,就见着他从篮子内拿出了一只水壶,然后站起身,拔开了上盖往碑上浇淋,再拿了帕子很仔细的擦了擦。 我呆了呆,瞧向石碑,随着水冲刷,隐约看见上头刻有字。靠近右侧下的字有点儿潦草,正中的就比较方正清晰。 写着…傅…傅氏…我心里咦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盯着上面写着的傅氏若霜之墓。 这是…我忍不住看向傅宁抒,疑惑出声:「先生?」 「这是我的姨母。」傅宁抒开口,语调淡淡的:「今儿个是她的生辰。」 咦?我怔了一下,不禁又看了碑石,这儿…底下埋着的是他的姨母?正诧异,耳边又听傅宁抒说了一句。 「往年这个日子,我们都是一起过的。」他停了停,又低道:「她是在之前才过世的,不过,说是之前,其实也一段时间了。」 之前… 是…中秋那时候… 不知怎地,自然而然的就联想到那时候。 那时,他突然离开了好几天,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么?我怔了怔,往傅宁抒看去,隐约又想起了中秋那晚… 「…姨母与人早已仳离,身后便不能入对方的祠堂。」傅宁抒又开口,说着的时候慢慢的燃了两支香,「但嫁过的女子,也入不得原来宗族的墓地。不过就算能,料想她也是不愿。」 最后一句,说得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他顿了一顿,就往我看来,递了一支香,淡淡地说:「既然来了,你也拜一拜她。」 我呆了一下,才连忙伸手去接,就和他一起对着墓碑拜了几下。 傅宁抒又把香拿了回去,蹲下身来,同他手里的香插进泥里,然后两手合脸前,眼睛微微一闭。 我看着他动作,又往墓碑看去一眼,忍了一忍,还是脱口:「先生的姨母…是在中秋前那时过世的么?」 傅宁抒睁了眼,垂下手来,低嗯了一声。 「那…」我小声的说:「所以…先生才很伤心呀。」 傅宁抒默了一默,然后站了起身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