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去游湖,太阳正在沉落,晚霞在天空燃烧着,一片如痴如醉的嫣红把我像捲寿司一样牢牢的圈在里面.在船上,彦没有跟我讲话,可是我们併肩坐在一起,我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传到我身上,我全身火热得好像喝了太多烫过的清酒,想跳进湖里游过暮色. 彦妈感觉到我们两个人好像有点”怪怪的”,晚餐时,她狐疑的看着我们,问彦说: ”你们吵架了吗?为什么都不讲话?” 我甚至不敢抬头,可是从视线馀光中我仍可以看到彦的眼睛闪动着一种说不来的奇光.他很快的摇摇头,嘴巴抿得很紧,没有讲话.彦妈转首望我,我把头垂得更低,快要淹进酱油碟,鼻子里的芥末味让我眼泪衝上眉角.彦妈顿了一下,好像自言自语一样的说: “我看你们都累了,回去泡个温泉早点睡觉吧,不要生病了.” 我们进了旅馆房间,彦妈一面拉开纸门取出备用的枕头和棉被铺第三张床,一面叫我先去洗澡.我取了衣物顺从的进到浴室. 这是一间标准的和式浴室,黑色的大理石地砖,在黑色凹进地面的庞大浴池周围有一圈防滑的木格垫子.银色的方型水龙头注水是不可思议的快,我很快的在旁边用莲蓬头洗完澡,然后滑进润滑温暖的温泉. 我把双臂搭靠在浴池边上,终于放松的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来.我闭上眼睛,在湖边时彦的容顏又回到我的脑海;我不知道心里如雾气一样迷濛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彷彿是徬徨,彷彿是迷网,彷彿是缠绵,彷彿是美梦…..我静静的浸淫在里面,不知道裊裊的温泉气息是不是让我沉醉到失魂…… 因为,我听到浴室的门声,然后彦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是热水让我的脑子缺氧吗?我的心下是一片迷茫;站在雾气后的彦没有出声,我只听到衣服滑落的索索声,和他的脚踩在木格上木头受到重量的细细声音.然后水纹激流,我感到那股热潮涌上来;是彦跳进池里,朝我走过来.我不自觉地取回搁着的手臂,站起身来,视线没有办法离开他丝毫. 彦凝视着我,眼珠深黝乌黑,好像我们身下的大理石.激流波波急涌上来,彦的声音彷彿从深山的幽谷中飘来: “我想你抱我.” 我好像受到催眠一样,伸开双臂.在触碰到他微凉的身躯时,我感觉彦像受到微量电击一样轻颤了一下,旋即如闪电般他的双臂挥上我的肩头,彷彿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样紧紧箍拥住我.我抱住他,脑中如雾气一样空白的疯狂亲吻他,从他的耳际,面颊,嘴唇,发间,脖子,前胸…..到所有的一切.我听到水的荡漾和泼洒声,我听到屋外风声颯颯竹叶猛击窗门.我全身的血液不知方向的拼命到处窜流,心脏好像被热水烫到那样激烈的狂跳. 然后,我发现我的吻里有咸味. 我怔然停下,望着彦. 他在笑着,仰着头张着嘴无声的笑着,好像压抑一世的心情终于融解在这温泉中一般,肩膀抖动,鼻翼抽触,泪水恣意奔流而下. 是被温泉烫到而过于亢奋吗?那晚我睡不着觉,无可救药的瞪视着微微透着光的纸门,心绪纷乱的奔走在不见天日的迷宫,筋疲力竭但无法控制自己的继续狂乱寻觅.在彦妈的呼吸声均匀沉着之后,纸门上突然长出不明形状的黑影,然后落到我面前,迅速的鑽进我的被子里. 黑暗中,近在眼前的彦双眼透出悠然的光芒. 那一夜,两个十二岁的男孩,快乐的完成了我们的成年礼. ** 之后,我们在一张床上渡过很多很多夜. 我妈妈的事业,经过几年努力打下根基后,开始进入蓬勃期;她的名片烫上金字,她的飞航里程数给她积到金卡.我妈妈常念着说她的事业之能够飞璜腾达,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没有后顾之忧,跟彦家吃饭时,我妈妈也时时表示感谢.她讲的确实是事实,我真的没有牵绊她些什么,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彦家在照顾我.她出差很多,不光是在亚洲,她也得去美国和欧洲,有一次她整个出差行程是从波士顿到纽约,到法兰克福,然后去伦敦.她回到台湾来时已经是四星期之后了,我见到她时,忽然觉得她的头发都长了,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觉得你好像长高了.”. 我妈妈出差时,我就都在彦家过夜.我们上初中时,彦家把书房和彦的房间打通,变成很大的一间.在我们还是小学生时,彦妈曾为了我常在她家过夜,觉得不好总让我睡地铺,而买过一张上下铺的双层床.房间变大后,彦妈把双层床处理掉,给我们一人添一张比较宽的单人床,还有两张并排的书桌;如果是不相干的人看到这个房间,会以为彦家有两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