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妈开口得有点迟疑;她先问我是在学校吗?我说我在家,她就问我说是不是生病了,我跟她说没有,我只是在准备音乐会.彦妈叹一声,说彦都没有怎么在练习,他只反覆奏着舒伯特的st?ndchen,孟德尔颂的ofwingsofsong…之类的,她很担心. 我一听曲名,心下一阵悸动;那些都是我们最喜欢的曲子!合作这些曲子时的情感好像滚烫的蒸气一样涌上来,我觉得眼眶和喉咙都被湿热的东西堵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彦妈打电话来不会只是要告诉我彦在弹哪些曲子.我努力吞下那滚烫的东西,等着她说话. 彦妈沉吟了一会儿,彷彿还在找要用什么样方式来说,终于,她慢慢的开口,试探性的问: “我听说,你要转学回去?” 我心下一震;听说?听谁说?我很想脱口而出问她;彦爸不是说这是”秘密”吗?那为什么…. 我不自觉的咬着下唇.我从来没有跟我妈妈讲过转学的事,而我也不打算转学;一方面,我认为我是我,没有人可以用任何理由叫我”要”怎么样,或”不要”怎么样;另一方面–我,我捨不得彦,如果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就算不同班,我仍然可以看到他,可是如果我转学,那我就真的没有机会见到他了…想到这里,我觉得电话快要从冷汗涔涔的手里滑下去….. 问题是,现在我要怎么回答彦妈呢?我用额头抵着钢琴的面板,苦恼的思索着. 听我半晌无言,彦妈又叹一口气,有点像自言自语一样的说: “你们这些小孩实在是太年轻了,你们不知道究竟什么应该在意,什么应该让它过去,你们两个….”她顿了一下,然后说: “好成这样….” 我听到这四个字,心脏倏地狂跳起来;她这是什么意思?!“这样”是哪样?!难道彦妈….? 在我心慌意乱中,彦妈仍在继续讲下去,声音里带着慈爱的忧虑: “….像你们这种情谊,等你们再大一点就会明白,真的一生里没有第二个了,你们彼此要珍惜.….” 我听着她讲这些话,不禁整个人都呆住,眼眶不争气的开始发热.想到彦爸对我的”交待”,我不自觉喃喃的说: “可是….” “你是说彦爸吗?”彦妈这样接下去,让我大吃一惊,我屏息顿在那里,不敢接任何话. 彦妈好像也没有在等我接话,她叹一声,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的低声说:“也不知道彦爸是怎么回事,最近对彦管得严得不得了,真是的….”她清一下喉咙,清楚的说:“不要管他,他不懂,你要相信,有我在!” 然后,她接下去非常肯定,坚决的说: “我只希望你们两个人都开心,“她继续强调:“不要转学,你们两人要在一起才会开心!知道吗?!” 听到这里,我的泪水奔流而下. 彦妈又叹一声,带着疼惜说:“你们两个人真是的,我问彦,他也是眼泪回答.为什么要这样呢?你们两个人要好好的在一起,我希望你们开心,好吗?” 我吞着泪点头,好不容易才哑声感激的说出”谢谢”. 晚上,我带着几许恍惚的兴奋去音乐会彩排;一整天我都在心里东想西想,绕在奇怪的圈子里;兜了半天,我猜–彦爸跟彦妈说我”要”转学,算是给彦妈一个心理准备,但是他可能没有想到我其实不打算听他的话.问题是,彦妈知道彦和我是怎么回事吗?我不敢肯定,但我比较倾向彦爸真的没有告诉她我们的谈话.可是,彦妈知道了会怎么样呢?我在心里乱猜一通,有时恍恍傻笑,有时冷汗涔涔,但到最后,我脑子里的大字报停留在“我只希望你们两个人都开心“这句话上. 我从胸中吐出一口气;我真的非常希望她是说真的. 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彦说;而直到那时,我才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彦讲过话了. 可是,彦没有出现在彩排. 老师气得要命,拼命打手机给他,可是他都没有接电话.我心里有着惶然的不安;彦从来没有放过音乐的鸽子,他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呢?他不在,我也没有什么好彩排的,就只好离开了. 我一个人走在街头,突然间,一阵潮湿的凉风不知道从哪里拂过来,有点像要下雨的徵兆.我的汗额,被这一股凉风掠过,宛如被轻柔的毛刷拂过.霎时间,彦的脸庞在我心底浮现;我的心绪激盪,不觉停驻了脚步;我取出手机,望着键盘发了好一阵子呆,终于十指颤抖的发了一个很短的简讯:iloveyou,nowandforever. 我走到家门口时,赫然发现彦默默的佇立在路灯下. 突然一惊的感觉,好像在空无一人的深山中,一群鸟自头顶振翅飞过,我不禁连身体都一震. 在路灯下,彦的双颊燃烧着,瞳仁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