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喷出火来,我想从肺里喊出来,叫她们两个都闭嘴. 这次是小提琴老师转了过来,婉转的说:“请去就坐喔,快要开始了!”然后他亲自像赶羊一样把一群家长都往贵宾席送去.他们似乎不愿意离开后台,彦妈和我妈在走到门边前,都不停的回头看我们,不放心和不信任的忧虑罩得一脸,好像担心把自己心爱的骨肉留给虎豹柴狼一样. 在他们身影在门边消失的那一秒,我觉得旁边的彦身子晃了一下,我直觉的马上抓住他,怕他就那样倒下去.可是彦扶着我的肩膀,低声但确定的说: “我没事.” 然后,他古怪但悽凉的一笑,像是疲倦之极一样的从胸中吐出一口气,苦涩的说: “我没有想到她们两个会吵架.” 家长们离开后,后台变得非常安静,就算有几个人在讲话,但是声音都很低,可是我觉得脑子里仍然被轰炸着刚才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大声到我以为火山就爆发在身旁. 我问我自己,都已经要出柜了,我有没有想像过我妈妈知道我是同性恋时的反应呢?我有想过,我真的想过很多个版本,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版. 突然间,彦发出一声呻吟,然后他转身就往后面跑去.我跟着他奔进厕所,彦像中毒发作一样弓起身子,剧烈的呕吐起来,我扶着他,感觉到他全身在索索发着抖,虚软到几近要瘫倒下去.看到他这样,我心里所有的难过都涌进眼眶,竟然抱着他无法自抑的哭起来. 然后彦摸着我的头发,喃喃的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跟老师讲的,是我害了你.” 我摇着头,坚持的说:“不要这样讲,是我的错,我根本就不应该想出柜的事.” 彦漆黑的双瞳深深的看着我好一阵子,然后悽然一笑:“我希望真的有一个柜子,我们两个人可以永远依偎在里面.” 他顿了一下,喃喃的说:“就算是棺材也可以….” 他转回首,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水龙头里急流出来,不到瞬间就冲进下水孔.我望着这水,不觉怔了好几秒.然后我捧了凉水,猛然把它掷到脸上. 我们两个人都清洗过之后,回到后台,找一个角落一起坐下.人影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但感觉像隔世一般的空白和遥远.彦的身体贴着我,我可以感觉到他整个人都是冰冷的.我的脑中浑顿,思想也恍惚.每隔几秒鐘,我妈和彦妈争吵的那一幕就在脑中出现,然后我就会不自觉的颤抖.我们要怎么办呢?我在心里苦恼的思索,但是思路在每个死角碰壁.彦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知道他感觉到我时不时的颤抖,于是他伸出双臂环过我的身体,轻轻的把我拢过去.我也默默的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头发,不时轻柔的蹭着他的发际. 倏然间,我猛然意识到,我们还会再有机会像这样拥抱在一起吗? 一阵激痛像一把长剑般拉过心房,我死命忍住疾涌冲撞的泪水,不敢再让它们流出来. 然后,一个人影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大声到超过平常的对我们喊一声:“准备出场!” 我被吓一大跳,抬起头来怔怔望着小提琴老师,而发现他也正在用十分奇异的眼光瞪视着我们. 在茫然间,我突然发现我已经忘了要演奏这回事;我整个人都已经僵掉了,根本没有办法演奏.在旁边的彦张了一下嘴,好像要讲什么,但是一秒鐘内,好像他又改变主意了,然后他站起身,对我伸过手,我自然而然的牵过他的手,也站起身来.在眼角我看到小提琴老师错愕的眼光,可是彦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样,然后他一手拿着小提琴,一路牵着我的手,走上台去. 鞠躬的时候,我看到我们的爸妈就坐在第二排,跟往常一样,他们的位子被排在一起.台上的人看台下多是暗的,可是我仍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严霜般的脸色. 坐到钢琴前时,我觉得脊背上的冷汗被冷气吹得冰凉,我低头怔视着钢琴键,恍然间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盘黑白棋局,已经走到过河卒子,全军覆没的地步;我看到自己的十指没有办法控制的颤抖着. 我听到彦试了一下琴音,没有回头看我,然后就开始奏了,我马上落手到琴键,可是他开始的第一个音符就惨不忍听,接下来原本我们练习时非常轻跃的乐声,变成转速变快了的哭调,我的手指没有办法那样流畅的在琴键上滑动,只是发出一串很奇怪的连续音符;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我们两个人从来没有奏成这样过. 不到十小节,彦突然间停了下来. 我转首望他,他仍然背对着我,双手下垂着,琴和琴弓都无言的垂向地上,他的头也低着.我觉得我的冷汗从头发里流出来,眉毛快要挡不住而流到眼睛里.我看得见我们的两个老师惊异屏息的表情. 整个大礼堂一片静寂. 不知道多少秒过去,长得好似我们的一生,然后我看到彦举起小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