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点晒黑了,但衣服下的皮肉还是雪白得不得了,本就精瘦的体魄也锻鍊得更好,只是多了些伤口。 红孩儿抢过他手里的药盒随意擦抹身上的伤痕,再递回去指了指后背,接着趴在床上,转头瞥他一眼示意他帮忙,不过依然摆出大爷要人伺候的姿态。男人也不慍恼,只觉得青年率真如稚子,笑了声说:「挺会撒娇的,要为师帮你上药?」 青年毫无愧色的点点头,反手指了下后背催促。方才闹脾气的是他,现在又要对方帮忙,骨子里还是挺任性,不过他就是这脾气了,至于能不能再开口说话,他也无所谓,反正师父能洞悉他的心思不是? 只是他不懂观音这么法力无边,怎么要搞一个这样的地方和他待着? 小屋附近开闢了几块菜圃,还挖掘了一汪池塘养鱼虾,周围放养着一些鸡鸭,男人让红孩儿每天照顾菜圃跟那些生物,红孩儿写了张字条问:「牠们是养来吃的?」 男子说:「只是养着好玩。」 红孩儿撇撇嘴也不敢有太多意见,他还没忘记当初被观音收服时见识到其法力无边。祥和的日子持续了一阵子,红孩儿常常写字条提问,像是问:「师父,你跟我在这里耗日子,不去普度眾生?」 男子答:「外面有万千神佛,菩萨也有诸多法相及分身,你有心想度外面的眾生是好事,但你现在还是先待在这里吧。」 红孩儿又问:「师父,我写字慢,你不解了我身上金刚圈么?那隻猴子只有一个圈还能活蹦乱跳,可你一次给我锁了五道圈啊。」 男子又答:「为师不担心悟空不去守着三藏取经,倒是担心你有个万一,金刚圈是为师的关爱,你受着吧。在这里也无急事,写字慢慢来就好。」 红孩儿并不急,只是无奈,虽然师父能读懂他的心思,有时连写字都不必,但他开始有点想念自己能开口讲话的日子。对他来说师父既温柔又可怕,有时也会讲些让他难受的话,比如他抗议自己不能开口时,师父会提醒他当初犯的错,欺负许多地方上的神仙和凡人,现在只是让他安份过这种日子当修行已经是相当好了。 一日红孩儿照料了外面跑跳的鸡鸭和游鱼,也收割了些菜回来吃,饭后他提笔写字问:「师父,屋里就一个房间,平常你都在哪里?」 男子答:「无所不在,为师不需要房间。」 红孩儿又写道:「师父说万物皆有佛性,唐僧他们取经书却还要一步一步走,怎么不让他徒儿们带他一下子飞去雷音寺?」 观音擦着洗好的碗,睇了眼一旁拿纸条给自己看的青年回说:「佛法无所不在,但是若没有这么一趟苦行,即使取得真经,他们也无法深刻明悟。就像拿着一部好书,却一字也识不得,更不解其中深意,岂不可惜了?」 红孩儿极为聪明,一听就差不多明白过来,不觉浅浅笑了下,因为他觉得自己太幸运,从前做过那么多恶事还能被观音收为徒弟教化,不必像臭猴子他们那样艰苦。 观音说:「很得意么?」 红孩儿才微微翘起嘴角就被师父念了,偷偷瞥了眼师父不敢再有表情,没想到师父叹了一声:「唉。」 红孩儿斜眼偷瞅他,不懂他为何叹息。 男子难得拿眼尾睞向青年,语调仍温和悦耳,说的话却令人悚然:「你可是糟蹋了不少人的心意和身子,虽然你娘亲是修炼有成的仙子,却也没能管教好你,你那时妄想将唐僧抓来当鼎炉之事,若是被悟空知道了……」 红孩儿一听就不安得挽住男子衣袖,他本来不怕臭猴子,是师父讲这话的语气吓唬到他了。他察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这样依赖师父,慌乱时第一个就想依靠对方,于是连忙松手,对方才失态之举装傻。师父只是对他浅浅微笑,却又在他安心后提了句:「知道怕了?那当初怎么还做那么多混帐事?」 红孩儿无从辩解,恼羞成怒之下扭头跑出去了。其实他没有跑远,只是到屋外池塘边上的木椅坐着生闷气,脚边一群淡黄毛绒绒的小鸡们在嬉戏跟啄蚯蚓吃。正是因为他晓得自己错得离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