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宥赶到的时候,萧攸在水里泡的脸色发白,脚步漂浮,头发湿透了,脸上沾满了泥。 有人上来劝她,别找了,她却不走。 身边一具具漂浮着的尸体被打捞上来,套上麻皮袋运到临时的空地上。 饶是傅庆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是被吓傻了,刘麟居然敢默许那么多没上户籍的人蜷缩在那么个小村子里,还强迫青壮年服苦役,年年收一笔税费,那些钱怕是全部进了他自己的口袋。洪水一来,连转移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们,好多是硬生生被淹死的。 白宥看不下去萧攸那副模样,冲进水里把她带出来。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长时间的浸泡让萧攸几乎说不出话来,打着哆嗦缓缓开口:“一个村子……就活了一个孩子……” 泥水糊在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挣扎着死去的人的血水。 “会不会还有很多地方,那些人就这样像老鼠一样苟延残喘,畜生们喝百姓的血,吃百姓的肉,到了年终汇报的时候全都是廉洁清正的好官……” 还没说完她直直倒在白宥身上,就这么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在寺庙里,许絮坐在床头替她擦拭额头。 “那个固定在浮木上的女孩也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他的声音很温柔。 萧攸半天才从死人堆的震撼里回过神,问:“还有其他人吗?那个女孩太小了,很多事情她说不清楚。” “还有一个妇女有一口气但是还在昏迷。” 晚晚看着把他从水中救出来的大哥哥,“你有看见我阿爷吗?他和我一起的,大家都叫他黄老三,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 救灾的人是个身长九尺的大汉,此刻也不免红了眼眶。 晚晚跳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阿爷和乡亲们在别的地方对吧,他们肯定都没事对吧,阿爷可以下水抓鸭子,这点水怎么会困得住他呢?” 没人可以回答她了。 萧攸过来的时候,晚晚已经哭到脱力睡着了。 她看着她的眉眼,好像看到了当年和世事挣扎的她自己,倔,所以不能接受任何东西发生变化,无论是人心还是握在手中的权力。 五年前。 白鹭山庄。 鸟鸣和茶香混合在一起。 刚被立为储君的萧攸被送到山庄学习,美名其曰“学习为君之道”,其实就是母后看她从含水镇回来之后身子一直不太好,找个机会让她休息罢了。 白宥作为太傅也跟着她。当时十五岁的萧攸看起来还有点懵懂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