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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男人


    韩珍住进双人病房,正挂第二瓶水,她高热来得形势汹汹,退烧后,脸上没多少血色。

    临床刚出院,护士正整理床铺,不时抬眼打量她,“你姓韩对不对?我看过你主持的节目。”

    她轻轻点头说是。

    护士为她调整输液流速,“真稀奇,你脸比电视上看着还小,就巴掌那么大点,怎么长的。”

    韩珍忍不住闷咳两声,钱以诺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盒素粥。

    她眼神追随他的动作,讶然,“你怎么还没走?”

    “我不走了。”钱以诺拆开塑封盒,“我在这陪着,不会留你一个人。”

    “这没道理,台里专车你驾龄最久,你要是不开,该换谁去开。”

    一开始说好的,她在县医院住一晚,预防病情反复,钱以诺按照原定计划,送同事回玉兰台。

    韩珍明早自己回市里,她不懂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如果是安排你留下来,没这个必要,别耽误明天工作…”

    “我自愿的。”他的郑重其事,令韩珍错愕,钱以诺将盛粥的勺挨她唇边,“你照顾过我,这次换我照顾你。”

    韩珍抿唇,往后挪动开距离,“你应该是误会了。”

    “我不管误不误会,你现在生病,身边总需要个人,明天出院一起回去,行吗?”

    钱以诺摆出的态度诚恳又坚持,令她情绪有点复杂,接过粥碗,“我自己来。”

    “县里安排了一位老司机开车。”他规矩坐在床边,有守她一整晚的架势,“你不用担心。”

    韩珍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也不想吊着谁,领受好意喝了粥,又劝他离开。

    直至磨到天色渐晚,一束车灯晃过二楼病房的窗户,照射在墙壁刻着标语的镀锌板上,那一瞬亮得扎眼。

    韩珍凑近窗沿往下俯瞰,一辆黑奥迪在住院部大楼前熄了火。

    她直觉强烈,车门敞开,黑伞下季庭宗显露的半幅身躯挺括,他走上台阶时,略弯身,掸了掸裤腿沾染的尘土。

    韩珍慌乱找鞋,她通知了保姆,清楚瞒不了他,只是没设想过他会亲自过来。

    钱以诺起身,“你要上洗手间?”

    “不是…”

    走廊外的脚步声已经逼近,副院长主动且殷勤,敞开门,“秘书长,电视台的韩小姐,就住这间病房。”

    季庭宗的夹克外套侵染了风雨夜的寒气,他一边脱下搭在单人沙发椅背,视线在她与钱以诺之间来回一遭。

    “护工?”话锋冲着钱以诺,“这没你的事了。”

    许是刚回市里又折腾到县里,正处疲乏的临界点,男人神情严肃漠然。

    “我不是…”

    韩珍拽了下钱以诺的衣袖,“他不是护工,是受台里安排,来了解我病情的同事。”

    解释得还算周全,撇清两人之间所能存留的一丝多余关系。

    只是她的小动作,没逃过男人犀利的眼,季庭宗心思暂时不在这,目光停留片刻后又略过,凝视着韩珍。

    她长发松松垮垮侧编,垂在肩头,病容下唇色浅淡,易碎的风情。

    男人神色缓和几分,“烧退了吗?”

    韩珍点头,“退了。”

    他走近,干燥宽厚的掌心裹住她额头,高烧后的余热未散,“你同事可以走了,今晚我留下。”

    男人口吻霸道,不容人置喙,钱以诺表情警惕,“你是小珍什么人?”

    季庭宗倚沙发上往后靠,坐姿大开大合,胸廓起伏暗含的力量,贲张又克制,“她男人。”

    闻言,钱以诺愕然,转头直愣愣盯着韩珍,想等她一句否认。

    气氛在他感知里,几近凝结住。

    韩珍回看他,“我说过,你对我有误会…”

    钱以诺满脸不可置信,“小珍,你不是刚离婚吗?”

    她攥紧被单,“也离快两个月了。”

    韩珍手背血管细,护士扎了第三针才吊上水,针眼呈在白腻皮肤。

    一用力,更显瘀紫的一团。

    季庭宗皱眉,“没完了?还有什么问题。”

    男人不苟言笑的面孔上,火气很重,钱以诺明显一噎,“小珍,你…你自己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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