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庭哥哥,你就放过我罢。”崔沅绾跑到晏绥身边,踮脚亲着晏绥的脸颊。她仰头抬眸看晏绥,揪着晏绥的衣袍,鹿眸明亮,颇为无辜。 见晏绥无动于衷,崔沅绾叹口气,抱怨道:“哪儿有男郎跟你这般,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这事。” 晏绥看她蹙眉哀叹,蓦地笑出声来。伸手将她后脑那缕逃窜出来的发丝压到冠梳下,道:“彤史自然是被那群贪生怕死的史官改了又改,只敢往好处写。你看到的,只是那些人想让你看到的罢了。” “你看那些圣贤书,譬如《礼记》,先人写,‘天地不合,万物不生。’说的正经,可这天地合事,却无人明写出来。都是假正经,古往今来,从来如此。” 崔沅绾也不懂他这般抒情是作甚,只点头说有道理。 “快走罢,方才公主说还有晚宴要赴呢,莫要在此处误了时辰。”崔沅绾催促着,拉着晏绥便往外走。 晏绥没再同她拉扯,只是临走时往那《秋葵犬蝶图》处看了眼,跟着崔沅绾离去。 * 晚宴,圣人身子乏,众安人才见了她一面,圣人便叫县君给搀回宫歇息去了。官家走得早,公务还堆着,只是出来露个面便匆忙回政事堂召回兆相商讨国事去了。 宴上,崔沅绾正同一旁的安人攀话,传话女使便走到她身边来,“夫人,晏学士方才被官家召唤进宫去了,怕是不能跟夫人一同回府了。学士叫我备了马车,停在府外南侧,叫夫人散席后自行离去。” 崔沅绾说好,摆摆手叫女使离去。不曾想那女使依旧候在她身旁,站定不动。 “还有事么?”崔沅绾话里不悦,出声问道。 “学士吩咐叫我时刻在夫人身边守着,散席后看护夫人一路回府,中间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女使说道。 崔沅绾扭头向那安人致歉,回头仔细打量这女使。 女使身有飒爽风,行礼的手上都是茧,虎口处有一刀疤,那处软肉凹陷进去,触目惊心。 估摸这位便是晏绥口中说的,从他大父手里要过来的能干的女使罢。晏老是武将,这位女使自然身手不凡。 “往后就跟着我办事罢。”崔沅绾说道。 无论她说不说,日后这位女使都会时刻观察着她与秀云绵娘的行踪,时刻禀告给晏绥。 “你叫什么名字?”崔沅绾问道。 那女使怔了怔,犹豫道:“奴七。奴隶的奴。” “这名儿不好听。”崔沅绾说道,“既然跟了我,那便重新起个名儿罢。长空,就叫长空。万里长空。” 女使微微欠身说是,内心触动,想自己定不会跟错人。 然刚与长空说过话,崔沅绾抬眸,竟见福灵公主朝她走来。 崔沅绾忙起身行礼,问公主安。 “崔二娘子,今日你也来了。”福灵公主说罢,一旁的安人便凑到她耳旁小声说了句话。福灵柳眉一挑,“原来是晏学士抢来的夫人啊。” 福灵特意拔高了声调,周遭安人女使听了她这话,自然都朝崔沅绾看去。 “是我记错了么?半月前花宴上也见过崔二娘子,那时似是听闻与林家大哥订了婚。这才过了几日,竟成了晏学士的夫人。”福灵说罢,叫身边女使给崔沅绾倒了盏烈酒,“这酒香醇厚,是三郎特意给我带来的好酒,乃是他亲手所酿。这盏酒祝贺二娘子新婚,盼夫妻和睦。” 原来是把她当成了假想敌。崔沅绾心里一番讥笑,面上却带着和善温婉的笑意。 还未出声,长空便道:“公主,我家夫人不擅饮烈酒,身上会起疹。” “不必担心。崔家娘子,你饮一口就好,就当是应了我的心意罢,不然我也下不来台啊。”福灵说罢,扭头看向四周,意欲叫众人附和。 周遭安人看出福灵公主这是在找茬,只是人微言轻,不想得罪她,互相递了个眼色后,附和声此起彼伏。 “公主,我家相爷一向疼自家新妇,来之前再三吩咐奴莫要叫夫人沾上半分酒气。公主莫要为难我家娘子。”长空又说道。 “为难?我这是为难么?诸位说说,我这是在故意为难崔家娘子么?”福灵高举酒盏,趾高气扬地大声问着。 “不是!” “这还算是为难?这是皇家的赏赐!” “公主,她不喝我喝!真是矫情!” …… 眼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