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抹药。崔沅绾右手得闲,稳稳当当地把那药膏给接了过来。 晏绥听福灵这话不顺耳,回话自然也带刺:“公主安好。听闻那日生辰宴后,公主因一件小事被官家圣人找了去,私下说教一通。人传公主哭肿了眼,也不知眼下心里好受点了没有。” 听罢晏绥的话,崔沅绾才发现福灵公主那双杏眼一直肿着,眼尾的红意也显现出来。今日福灵着一杏色衫子,只带着再朴素不过的篦子,瞧起来没那日那般嚣张,倒像是偷摸跑出来的闺中娘子一般。 “你还有脸说!”福灵大步迈入亭内,脸颊气得鼓了起来,指着云淡风轻的晏绥大声斥责:“都是你,是你把我欺负你家新妇的事告诉我爹爹嬢嬢,添油加醋,说的天花乱坠,好似是我犯了天大的错一般!害得我被爹爹嬢嬢轮番指责,还苛扣我公主府三个月用度,叫我连身好看的衣裳都穿不起。” 福灵气起来恨不得把晏绥给生吞活剥了,可惜晏绥并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原来公主也知,那日作为是故意欺负我的人。”晏绥抹完药,把崔沅绾的衣袖给轻轻放了下来,不想叫福灵窥见半分春||色。 眼见亭内气氛愈发剑拔弩张,崔沅绾忙起身想摆平,只是刚站起身,便叫晏绥用力又给拉了下来。 “别闹。”崔沅绾趴在晏绥耳边轻叹道,眨眼示意。说罢便听见福灵公主“呸”了声。 “不曾想,竟在这处遇上公主。”崔沅绾欠身行礼,道。 福灵冷哼一声,站在亭前,没眼看着新婚夫妇你侬我侬,心里醋得慌。 福灵转过身去,怎么想都气不过,气恼地跺脚,时不时哼几声。 崔沅绾瞧她这灵动样,只叹自个儿当初想的太少。那日生辰宴,她见公主穿得娇俏可人。后来晏绥告诉她,那日公主为着在宴上惊艳全场,特意穿一身金缕衣,戴一头金冠银簪。不过官家觉着她太过张扬,急着叫县君给她换衣裳。 而今日公主素衣现身,乃是穿不起那身金缕衣。估摸官家也再三叮嘱她,出门在外时刻隐藏皇家身份,保护自个儿。 “多谢公主送我药膏,公主当真是蕙质兰心。” 崔沅绾说罢,福灵便颇为得意的说了句“那是”。 许是被这话给讨好,福灵稍微侧身,想与崔沅绾攀谈几句,却被晏绥给无情打断。 “公主,若是无事,还是寻你的逍遥地去罢。我与夫人琴瑟和鸣,还有许多话未说。”晏绥说道。 福灵骤然吃瘪,满不在意地嘁了声。 “怎么说话呢。” 崔沅绾扭头小声怒言,不曾想晏绥愈加放肆,揽过她的腰,似笑非笑。 不过福灵刚迈了脚,一道雷电便劈了过来,霎时浮云翻腾,天空紫红一片。那道亮眼的雷电把福灵吓得身子一缩,往后退了几步。还没来得及开口咒骂,一声声骇人的打雷轰鸣声便劈了下来。 电闪雷鸣,倾盆暴雨骤然而至。方才晴空万里,这会儿大雨噼啪。 带伞的游人满脸得意,没带伞的只能说是倒霉,一个个都淋成了落汤鸡。娘子家脸上的脂粉被洗了个干净,小官人的笔墨纸砚都成了一滩黑。亭内的人倒还体面些,亭外的人不堪入目。 “噗嗤。” 福灵看着亭外众人百态,看人家出丑自个儿心里无比畅快。方才还蹙眉不满,这会儿便偷摸乐了起来。 “这下可怎么走?”崔沅绾满心疑惑,仰头向晏绥求助,却见晏绥脸色阴沉地看着远方某处。 崔沅绾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雨中,那人青衫白靴,持伞信步走来。 暴雨无情,打在旁人的伞上,也打在他的伞上。可那人休闲自在,与旁人惊慌无措大相径庭。君从竹林中来,要到深山中去。 伞往后倾斜,脸便露了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