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美人面上便多了一颗明显的黑痣。 凉快的天里,画师满身是汗,背上更是如水洗一般,衣袍紧紧贴着发颤的肥肉。画师头愈来愈低,几欲要跟案桌贴在一起。 在他胡乱想着哪种死法更不痛苦时,终于听见晏绥发话。 “画师,这里不需要你了。” 那声餍足平淡,画师终于得了解脱,麻溜拿着工具出走。 画师从未觉着外面的天是如此蓝,而今他将要走进这片蓝天中去。 一步,两步…… 还有半步就要走出帐子,他却被晏绥叫住了来。 “画师,莫要忘了本分。” 画师那根刺又被人提溜起来,他弯腰说是,走出帐来。 “你要是像画师一样听话便好了。”晏绥见崔沅绾如此乖巧,低声笑了起来。 缅铃在某些时刻真是有大用。 晏绥帐里换了一种冷香燃着。这冷香名叫“秋老虎”。 冷冽冬日,在屋里点上这香,屋里便会温暖不堪,恍如置身温泉里一般。他本是留着这香在冬日里用,今日才知,这香的妙处。 崔沅绾面升起酡意,抬头看他,颇为无助。 晏绥心里畅快,这会儿崔沅绾说什么来,他都能点头答应,何况是这心照不宣的请求。 “你俩,去在外面守着。” 那狼也听话,一前一后地走出帐子,在帐前左右站定。 狼虽不懂人之间的纷乱杂事,鼻子却灵敏。 风簌簌刮着,荒唐肆意的声音都被风给吞没,根本传不到远方来。 * 日斜西山,崔沅绾与晏绥共乘一马,悠哉悠哉地回了前方营地。 晏绥趴在崔沅绾耳边,低声说着诨话。崔沅绾叫他莫要胡闹,自然把福灵抛到了脑后去。 直到看见福灵失魂落魄地站在营地前,崔沅绾蓦地心头一沉,催着晏绥赶紧放过她。 “去罢,福灵公主看起来很担心你。”晏绥把崔沅绾抱下马,任她跑过去给福灵一番解释,心里也不恼。 毕竟他想做的事已经做到了,给她半会儿自由,她才会更念着他的好。 晏绥看了半会儿,觉着甚是无趣,默声走开。 他一走,福灵便放声大哭起来。 “我差点……差点就要去爹爹面前负荆请罪了……还好你没事。”福灵脸上沾着不知名的杂草野毛,泪水一落,脸蛋更是成了花猫。 “叫公主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崔沅绾觉着眼前场景太过好笑,又心疼寻她许久的福灵,拿着帕子给她擦拭着脸。 “你去哪儿,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福灵哭得紧,一边冒着鼻涕泡,一边打着嗝。在人命面前,她毫不顾忌自个儿的形象。 明明是天之娇女,此刻哭得一抽一抽的,真像只奶声奶气的狮猫。崔沅绾方才还觉着福灵是英姿飒爽的女将,这会儿倒又觉着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经事便委屈得很。 崔沅绾定不会把帐中一番荒唐事说给福灵听,随口扯了个谎:“我走过去,想找那物件。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反而走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去。想着往回返,许是身子乏了,竟直接昏倒在地。后来遇见官人,这才回来。” “原来如此。”福灵点点头,知道她平安无事就好。 “你那贴身物件可找到了?还真是好奇是什么物件叫你肯这般费功夫地去找。” “找到了,是个镯子。”崔沅绾掀开衣袖,手腕上正戴着一冷玉镯子。 福灵探身仔细看了看,见这镯子并无金贵稀奇之处,说道:“不过是个镯子罢了,若你早点开口,这样的镯子,我能搬出一箱子任你挑选。” 崔沅绾也不欲多言,忙催着福灵前去洗漱一番来。 福灵低头看了看自个儿身上,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