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遇刺是大事,彩瑞宫受挟也是惊险万分,仅凭着太后是否安好这一点,管他是娣山荣钦还是献渊全都大摇大摆地进宫了,昔日宫中的紧张突然都不紧张了。 「井非这个消息探得好,知道北雁南捺不住,就由着他先出手。」太后取了件新制的掛袍给献渊穿上,仔细看着合不合身,嘴边的笑意倒没少过,「这篡位之人名不正、言不顺,可若是擒下逆贼上位者,当的便是英雄了。」 「是舅舅有远见,特意在井非身上留了个心眼,才不致全盘皆输。」献渊向娣山荣钦点头致意,看起来甚是乖巧。 「是啊,亏得了北雁氏先露出了尾巴,娣山氏才保住了人头。」太后瞥了娣山荣钦一眼,语气却不得善意,「确实是你舅舅的功劳。」 「运气罢了。」娣山荣钦故作间情品茶,实则亦是盯紧着太后,眼神里的厉害一点也不输呢,「谁能料到陛下和皇后会突然出现呢。王座虽没得手,但斩杀逆臣也算是护驾有功了。」 「护驾为一等功臣,渊儿这下要回京,再也没人敢说嘴了。」太后实在开心,为着这一天已经等待许久了。 可献渊却不敢大意,始终板着脸色,「亲儿子被杀、宠妾自尽,皇兄定是要恨我入骨了。」 「杀的是皇帝的亲儿子又怎么了,献允国谋逆,那可是无法饶恕的重罪,再论北雁艿蓉,北雁氏衰败至此,早就都是弃子了。」太后数落着,不禁得意,「说不准皇帝比你更厌弃他们呢。」 娣山荣钦不语,仅静观着眼前这对母子,静听着二人的谈话,冷眼看待。 是非之多,虞克善厌烦至极,一开口就剿了喜香楼、堵上镇枯井,眼下还正在自己的房内,拿着铁棍把金骷髏和穿孔的人鱼砸个粉碎,一棍子不够就再打多几棍,能砸得多碎就多碎。让祈欢收拾前还小心交代了千万碰不得,只管用扫帚畚箕捞出去,地上挖个坑给埋了就成了。 子宵在一旁目睹全程当真是瑟瑟发抖,可要追根究柢他便是一切的源头,哪里还有他说话的馀地呢。现在只能活像隻待宰的羔羊跪在一旁,安静地等着虞克善发落了。 气归气,但虞克善也不是真气疯了,非得把所有人都砍了不可。她一根手指猛戳着子宵的头,字字教训:「就留你一个活口!」 哪怕头都被戳歪了那也行,怎么说都是从皇后的口中保住了小命,子宵感激得磕头谢恩,「多谢皇后娘娘救命。」 「行了行了,出去吧。」 赶走了子宵,虞克善也没力气了,双肩一垂就趴在桌上,动也不动。 献漓进了门见状,走到虞克善身边戳戳,「怎么了?」 虞克善抬头瞥眼,「你来了。」而后坐起身拍拍大腿,「坐我腿上。」 「啊?坐你腿上。」 「来啊。」 才不管献漓发愣呢,虞克善硬是把人拉过来往自己腿上搁。她将献漓的手撂到自己肩上,然后环抱他,耳朵就这么贴在他的胸口。 怪是怪,不过献漓倒也听话,坐得直没乱动,「干嘛呢?」 「没干嘛,就想听听你的心跳声,听着觉得安稳,心不慌。」相较于数秒之前,虞克善的情绪确实是缓和了不少,但下一秒又嘟噥:「不过你真的好重啊,我大腿骨都要断了。」 献漓觉得好笑,站起来便一把抱起虞克善往床榻去,两人双双躺平躺好。这下子虞克善依旧抱着献漓,耳朵也能贴在他的胸口,但大腿倒是不必再遭罪了。 「北雁氏心怀不轨,领罪应当,只是哥哥难免沮丧。」想起虞克迁令的模样,虞克善的心情也是低落,「他和靖达哥哥自小就认识,两个人亦敌亦友,打打闹闹也都几十年了,就这么把人给送走,那空虚空荡得,一时间实在是很难接受。」 献漓轻轻拍着虞克善的背,看似无意可全都是安抚,「迁令说北雁南只得动用私兵,是因为靖达按住了御皇军,不叫御皇军沾染这桩脏事。我知道靖达不能违背北雁氏,能做到这般已是他竭尽全力了,为此赐了他毒,以保他全尸。」 「纵然靖达哥哥和艿蓉故作糊涂,可也不能将允国一概而论啊!」虞克善说得气愤,「允国虽然与我不亲,但后宫的孩子到底也是皇后的孩子,都是我从小看大的。孩子再坏、再不懂事,都不该一刀杀了的吧,允国才十三岁,难道连犯错的机会都没有吗?」 「允国要杀的是当朝的天子,这犯的错太大了。」献漓儘管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认同虞克善多一些。他想起此事关联,一抹不悦浮上,「就是料定这是滔天大罪,才会有人敢连我的皇子都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