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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那个当道士的弟弟


陲的快速道路,安静平稳地开着。

    「大人还好吗?」她偷眼看了一下副驾的周廷麟。

    两人趁着日落出发,夕阳儘管微弱,但对于周廷麟而言还是威胁十足。所以他头戴鸭舌帽、运动墨镜、以及口罩。更是穿着外套将自己紧紧包覆。看上去就像个可疑的逃犯。

    「我头昏……」周廷麟呻吟:「咱不能骑马吗?」

    「你是晕车还是中暑阿。」杨巧涵苦笑:「我把冷气开大了,你撑着点。」

    「轿车明明就不像轿!何故以此为名呢!我想透透气!」周廷麟抱怨着。

    「好啦,你不是堂堂九品武官吗。忍耐一下!」

    「正八品!」周廷麟平静但坚定地纠正。

    「说说你弟吧?感觉你俩稍嫌疏远。」周廷麟问。

    「有吗?一般般吧。」杨巧涵回答。

    「廷麟无意刺探,请恕罪。」周廷麟察觉到杨巧涵语气里的情绪,守礼地致歉。

    「我们本来很亲密的,直到我父亲出了意外。」杨巧涵解释,对着千总大人挤出微笑,想让他安心:「我家乡本来在南部。读高中那年,父亲在风灾中发生意外。那场风灾从此改变了我们家。」

    「节哀。」周廷麟沉声说道。

    「我那弟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在服丧结束后的某天夜里突然对天赌咒。口里嚷着『这些混帐日本鬼一定要付出代价』。然后从此就近乎走火入魔地开始鑽研玄怪,连书都不读了。」

    「啊?莫非令尊之事与倭人有关?」周廷麟疑问。

    「谁知道阿……?」杨巧涵叹气:「他被我母亲责备了好一阵子,忽然间就离家出走。后来才辗转得知,原来去做了道士。」

    「不寻常。」周廷麟沉吟。

    「家中失去支柱与希望,我母亲强忍哀痛将我拉拔到大,考上大学、并找到一个体面的小工作。在这段日子里,我没有一天不恨我那不成材的弟弟。」杨巧涵叹气:「一直到前年我母亲离世,我们姊弟俩才又重逢。那时我们之间的关係才稍稍好转。」

    「为什么令弟会提及倭寇?」周廷麟问。

    「你何不等等自己问他呢?」杨巧涵反问,同时指了指视野内的超大间庙宇:「我们到了。」

    这间位于台北的最大宫庙坐落于指南山麓,香火鼎盛。堪称为台湾道教首屈一指的宗教圣地。连周廷麟这样见过大风浪的男儿也不由得露出敬服的表情。

    待杨巧涵停好车之后,两人在暮色中并肩走向气派的宫门前。

    傍晚,香客们早已逐渐散去。只有少数虔诚的善男信女依旧顶香膜拜。

    周廷麟望着他们祝祷的模样,心中难免感慨:自己已成妖物,随意踏足圣地未免显得褻瀆。

    太阳落入山后,将最后一点力量隐入黑夜。周廷麟不由得精神一振,将墨镜与口罩摘下,露出本来俊逸有神的五官。杨巧涵领着他大步踏入宫内。周廷麟自知身分,不敢随意张望,只是低头走过。

    杨巧涵看见周廷麟似躲似藏的跟在自己身后,显然很在意自己的妖怪身分,不禁觉得好笑。

    两人走过大殿,来到后厢。与一些道士装束的男人擦肩而过。道士们礼貌的点头问候、步履轻盈还真有三分仙气。其中几人稍稍转头,面露疑惑地望着两人。周廷麟见此更加低调,目不斜视,唯恐被发现自身的妖物特质。

    「杨巧涵,你怎么堕胎了!」忽然一个粗獷的嗓音低声斥道。

    「你嘴巴乾净点不要鬼扯,我哪有堕胎。」杨巧涵停下脚步,出言反驳。

    角落的座位坐着一位魁武道士,他正是杨巧涵的胞弟–杨裕斌。

    其实说魁武,已经是十分保守的用词了。这位杨师父根本就像健身教练。他全身肌肉賁张,几乎要将宽松的道袍给撑破。一点也没有仙风道骨的气质。

    「哼,少骗我。那股冤气我从你一踏进大门时我就感受得到。」杨裕斌冷哼,闔上正在注记眉批的《常清常静经》,皱眉望着胞姊:「哼!那位先生该不会是始作俑者吧!」

    杨裕斌说着起身,脸色阴沉地盯着周廷麟。

    周廷麟正要开口。与杨师父四目相对,后者早已一脸惊惶地对着他撒出一叠符纸。符纸绽出青白色火光,看上去威力十足。周廷麟大骇,向后纵出数尺仓皇回避。杨巧涵还来不及出声,杨裕斌已经从桌边的法器架抽出一对铁鐧,飞身往周廷麟衝去。

    周廷麟左步后踏、矮身缩肩,右臂举架。八极拳架式如山岳凝立、难以摇撼。

    毕竟是出身行伍,善于近身搏击的周廷麟一出手就是凌厉连击。他右臂巧妙地架开道士的手腕阻截铁鐧攻势、左掌则轻轻一带擒扣着杨裕斌上臂。他飞快一拽,便将魁武的道士给带倒。右膝便力道万钧的往杨裕斌鼻樑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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