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朝心跳也会暂停的吧?我想我做好了觉悟。 只要签了,清垣也能得到解脱吧?我在心里想道。 「羿琴,我中午绕过家附近……给你带了布丁回来。」清垣说道。 步伐夹带的是欢快的声调,清垣的前臂的塑胶袋里装的是超商的布丁,放下右手紧握的资料袋,逕自的从厨房拿了汤匙后,鞋跟一转,走向了房间门。 停下了脚步在门口的不远处,我睇见清垣神情的变化,衝向前夺过了尚未盖上指纹的同意书,秀秀抬着我的手顿在半空中,周边的空气瞬间骤降,基本资料栏的姓名都填写勾选好了,仅剩家属的栏位没有签上名。 「这是什么?」他问。 读不出清垣脸上的含义,他紧盯着手里的同意书,压低的嗓音回盪在房间内,秀秀像做错事的小孩抿嘴垂头不应答。 「放弃急救,我选的。」我敛下眼眸,声如蚊蚋的说道。 「为什么……你不爱我了吗?」手中的布丁摔落地板,汤匙发出鏗鏘的声响,涌上的情绪难以掩饰,一个箭步拦过了我的肩,靠着我的肩在耳畔边问道。 不,不是不爱……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才选择一条让你轻松的路。 「我……我要回公司上班了。」清垣假装忙碌的检查着身上的记事簿和手机,仓促的爬下了床,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签吧……」放你我自由,我在心里想道。 心里揪成一团,吸吐气的次数多上几回,眸中的水色在眼眶边打转着,亲爱的很抱歉,我又让你为难了。 转身之际,他拾起了桌面原先拿在手里的资料袋,他的肩膀在颤抖,那一句话肯定划伤了他的心口,他撇过头交代秀秀将地板清理乾净,语落,旋即踏出了门外。 反倒是识相的秀秀听到指示后先一步的离开了场所,拿着拖把和水桶的她躲在楼梯间观望着一切。 清垣靠在门外边的墙上,懊恼的握起拳头敲脑袋,到底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他边用双手敲打着墙壁嚷嚷着。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哭声有些沙哑,身体倾倒在床上泪眼婆娑的说道。 「我也不想要这样……这是你所希望的吗?如果是,那我签。」话语间有所停顿,吸回鼻涕的声音打断了话句,但不难感受出他试图平復的心。 飘渺的低沉嗓音传到我的耳里,心里又是一阵翻腾,单音与泪水一併落下,模糊的视野里,我睇见他前来的身影,随手在笔筒中抽取一隻原子笔,飞快的写着他的名。 杜清垣三字,清晰的在纸张末端的家属框线里,瞧见他红着鼻头和眼眶,我只能倒在床边没法给予安慰,亲爱的抱歉,我想我对你很坏。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公司了。」清垣佯装镇定的说道。 背对的身子笔直的朝着门外走,不再有所逗留,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叹。 我没看见的是清垣回到公司后将资料袋锁进抽屉里的举止,有些失魂,那资料袋里蕴藏着惊喜,一物换不了一物,生命的骤逝是快速的,我永远猜不透的是静躺在里头的纸张写着大大的花店企划书五字。 -- 事后,我同秀秀回医院回诊顺道办理着手续,递上健保卡与身份证,柜台人员输打着资料,再一次刷过我的健保卡,已显示了dnr的签署。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