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盒子,他捧着它们走往路人指往的暗巷。 早一步的抵达,他刻意的延后相约的时间,清垣起身来到大树旁的墓碑前佇立着,刻画上的名字由于风吹日晒而糊了些,徒手拍动卡在上头的灰尘,放下身后鼓起的后背包,打开拉链拿出园艺用品,自个儿在她的墓旁又种下了一株株满天星。 手套上沾满泥,顺道将花丛边的杂草给连根拔起,每年都重复的同样的举止,今日的西风不大,微弱的吹拂着人脸宛若她的小掌轻触。 周遭的事物像是静止般的沉静,清垣靠着树旁席地而坐,一览着自己种出来的花丛,戴上了白色的耳机,放入收音机的卡带,反覆播放的某个片段,我好想你。 纵使自己的记忆被医师诊断可能会日渐愈下,仍将羿琴留下的东西在手里紧握,可他多次生死关头的经歷后,清垣发觉握在手边的是自己不甘心的执着,他想改变,为了自己。 有些疲倦,他闔上眼细数着这十年来的荒诞,眼看自己也从血气方刚的少年人迈入了被叫大叔的年纪,不该胡闹了,清垣槌了槌自己为了寻路发痠的大腿。 再一次睁眼,眼边充盈着晶莹滑落,面前站了个佳人,身穿着她当年的那一席白色裙装,头上还带了个草帽,手里捧着一大朵满天星,脸上露出无比幸福的笑靨,双腿在树林间跳动着,时而转圈、时而小碎步的左右躲藏,他想这样就够了。 揉揉自己酸涩的双眸,女子的身影不见了,只留他一人听着自己录製的经歷流泪,今年的他不喝酒,而是去超商买了罐绿茶。 起身,清垣走向不远处的红色栏杆倚着,眺望着城乡间的黑色人影,等待着约定的时刻。 「你说要怎么了结过去?」 人未到声先到,熟悉的声线在耳边响起,清垣下意识的朝音源处探,只见她衣着简便的慢步走来,他佇立原处的等着她在瞳仁间的人影逐渐变大,两人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她环顾着他看过的风景问道。 「你今天还好吗?」同样一句话,事过境迁,两人对视一笑,清垣肯定的给予回覆,手插着牛仔裤后头的口袋,嚥下宝特瓶装的无糖绿茶,苦而回甘。 「曾经我以为我会一辈子都活在羿琴的死之中……」 喝完的空瓶子随手摆放在地上,清垣拿起他所珍视的日记本摊在栏杆上,摇摇欲坠的,单频着书背的依靠点撑着,他撕下了其中的一页凹折成型。 羿珊先是一阵惊呼,而后没多加追问着理由,看着他折成了一架纸飞机,伸手一躑,它便乘着风飞往遥远的蓝天。 「只有这样是还不够的。」羿珊接过它,举止轻细的在写满黑笔字的纸张里添上了一抹红色笑顏,红笔的书写使飞机更加的绚丽,配上助跑的几步路,羿珊朝天空大喊着我好想你,姐姐能听到的吧?她想。 两个人宛如回到童年般的争抢着将日记里的一页页都化成承载幸福的送信者,拋向天际,挥别过去,纸飞机接二连三的追赶着移动中的白云,他们不停歇的在栏杆边唱起那首她曾经哼唱过的一首曲子。 沉浸于追忆的过程,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对谈,清垣也许是被热情的太阳晒的出汗,他转身跑至树荫乘凉。 姐姐,这次我就不欠你了。回首,羿珊看着刻有羿琴名字的石牌想着,墓园边的满天星如是应答她思绪的摇曳着枝叶。 「对了,这个给你。」羿珊像是想起要事的从包包中掏出一个红色信封,一手抵挡着刺眼的光线,一手将信纸交付到他的手里。 她的柔和声线划破了原有的寧静,这个结果早如他的预期,很难看出清垣面底下的心思,只见他神情不改的拆开黏附爱心的接合处,一张金框边的红色喜帖映入眼帘,上头的花样设计别出心裁,照片里头新人的依偎景象令人好生羡慕,再度闔上了帖子,他不说半句话,确切来说是哽在喉间没法脱口。 「虽然很突然,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来。」婚期订定在下个月中,忙着筹备婚礼的羿珊身上洋溢着幸福的氛围,清垣只是回之一笑,便不再多说。 「那我先走啦!婚礼见。」 夕阳馀辉照射在两人脸庞,收下婚讯的清垣静靠在粗大的枝干上歇息,他有些弄懂了先前对羿琴所说的抱歉为何意,驀然涌上的情感在与羿珊道别后消逝殆尽。 记得自己记忆很差的,就连同这一点点也一起忘了吧!他想。 「恭喜你啊!祝你幸福。」影子逐渐拉长,靛蓝色的天空将人的思绪丢到好远好远的以后,视线里她的身影没入巷子间之际,清垣才缓慢脱口。 西风带走残留在栏杆下的纸飞机,幸福也随之降临,如果说给人幸福是一种本事,那未来的恋念也会一直营运下去。 全书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