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的上午他选择蹺课,待在家里画画。有思的画像许是他到现今遇过所最难画的一张人物画,一个原因是从以前到现在所画的每一张人物画都是有一实际可以对照而非取自记忆的参考物,第二个问题出现在有思本身。 他发现自己很难依赖记忆画出有思。更准确来说,虽然画得出七八分形式上的相似,然而只是徒具形体不具任何内涵的空壳。而且若是仔细回想,他发现自己连有思的个性、作人,具体而言是怎么样的存在也难以阐述出来,就连道别的那天也是不明究理的,始终想不透,能回忆起来的只有做早餐时的背影和做爱时脸上落下的那珠泪滴。 海潮汹涌着,连同水沫白花一起滚上海岸。他觉得好难过,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有思似乎从未爱过他,只是企图从他身上找出某些东西藉以证明自己的某些什么,而实际上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因为他其实也是一个空壳。甚至,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样存在可以予以证明。 有时候他还会怀疑自己看到的漩涡是不是只是一个错觉,打从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漩涡存在,自然也没有手臂,一切尽是无。 毫无进展地坐在书桌前坐了很久,看看手錶才发现已经中午了,出去吃个饭之后下午到街上去晃晃,先去书店看书,再去逛文具店,走去附近有水池的公园路上买了鸡蛋糕。 进入公园循着弧线的石砌人行道绕着水池走,水池边有几隻鸭子呱呱叫着,在池边漫步。阳光照映在水池池面,水波洸漾着金灿灿的光伴同池水波动而粼粼闪烁,有些刺眼,水衍转开目光。 走过两棵枝叶繁盛的榕树,后面是片广大的草地,很多人在草地上玩,人行道旁边有间隔相等的木头长椅。不意他看见了认识的人。 少声坐在长椅上看书,他走近了些,看见旁边放了啤酒罐,就是便利商店会买到的那种铝罐装的台湾啤酒。书的封面不一样,她又换了一本书读。 「可以坐这边吗?」 少声眨了眨眼,认出是他,拿起啤酒放到另一侧笑着说:「可以啊!还真巧。」 她穿着素色衬衫,黑色卡其裤,瀏海用黑色发夹夹起,很精明干练,像是在哪间公司担任上层人物的模样。 「不用上班吗?」水衍问。 「那你呢?不用上课吗?」 「那没什么紧要。」 「我也是。」 他们两个互相看着对方轻轻笑起来。 「这次又换什么书了?」 「卡谬的《异乡人》。」少声举起书展示封面,然后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他们默默的坐在长椅上,水衍也拿出自己的书出来,读着读着还会不时看看周遭的情况,少声宛若雕像竖立一般维持着同一个动作不变,从这一点他认知到:少声在做事上非常专注。 「我先走了。」看了一下手錶,2点53,水衍收拾好东西站起来说。 「去上班吗?」少声把书放到大腿上望向水衍问道。 「对,先去做个准备什么的。」 「ok,那我也一起去好了。」少声揹起皮包起身。 两个人一起离开公园,一面聊天一面走向公车站,在公车站等了约略7、8分鐘之后搭上公车,摇摇晃晃着驶向咖啡厅附近的站牌。公车上面人很多,少声的身子贴得非常近,能闻到一股香气,飘逸的头发骚着他的鼻子弄得他心旌晃荡。公车停下来,两个人下了车步行向咖啡厅。 下午的咖啡厅人颇多,跟预备交班的惊讶于他为什么这么早来的服务生打招呼。少声向水衍说声「我去找位置坐」然后便离开,至于水衍则径直走进厨房。 店长和厨师都在厨房里,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厨师的同事,水衍依序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又回头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又翘课了?」店长靠着桌子双手抱胸问。 「对啊!」水衍回答。 「好吧,你要吃这个吗?刚好还留下一点,上次听你们说味道不错所以又多买了一些。」 店长说的是咸蛋糕,这时水衍驀然想起少声这个名字他曾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