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了,能迎来不被控制、不被掌控,脱离父母安排的美好未来,那么,陆蔚萱愿意。 盼到了陆蔚萱的首肯,joan欣喜若狂,笑容灿烂,许下了这样的承诺: 「结业那天,我带你走。」 我带你走。 简单四个字,足以让陆蔚萱与这世界背水一战,却没有想过有一天,joan的离去竟让她溃不成军。 / 结业当天,陆蔚萱从楼上走到厨房时,见到陆母的背影不禁愣住。 「……妈,你怎么在家?」 往常这时间陆母早已出门上班,而家里厨房会有吐司与果酱,鲜少由陆母下厨。 「今天不是毕业典礼吗?」 陆蔚萱一顿,迟疑地坐到了餐桌前,听到陆母一面盛盘一面道:「既然是特别的日子,当然有不一样的早晨。」 陆蔚萱目光一暗,当欧姆蛋放在眼前时,她忽然没了食慾,可在陆母的注视下,陆蔚萱仍一口一口地嚥下。 往后再也嚐不到这味道了……意识到这点的陆蔚萱,竟感到有些捨不得。见时间不早了,陆母脱下围裙,一边拿起车钥匙一边走向门口。 「我先去机场接你爸,晚点学校见了。」 陆蔚萱微张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离开家里,走进校园,陆蔚萱越过人群,笔直地朝着校栋后方空地走去。 陆蔚萱的脚步愈发地轻盈,好似那首《小狗圆舞曲》般轻快。 有个人站在那,久候多时。 joan看见了陆蔚萱,唇角微扬,笑容迷人,位于逆光处的身影,看上去是那样率性、那样自由。 陆蔚萱拋下了所有,朝着joan走去,而joan也朝着陆蔚萱伸出了手。 当joan握住陆蔚萱的手时,两颗无凭无依的心终于落定,至此相濡以沫。 两人如摆盪于浅沫碎浪的鱼,决意走上佈满荆棘的道路,走出属于她们的康庄大道。 那时的她们相信,有天终能衝破狭小的鱼缸,跃于无边无尽的大海,悠游自在。 世间之大,总有个容身之处,容得下她们相偎的心。 当陆蔚萱坐上joan的脚踏车后座时,感受迎风的舒适,以及温暖的阳光。 两人相遇的这座校园,快速地闪过陆蔚萱的眼前,陆蔚萱望着学校,直至拋之在后,再也看不见时,她才收回视线。 那辆小小的自行车,乘载陆蔚萱年少时的所有一切,她的希望、她的未来,以及,她那时喜欢的人。 在自行车骑出市区后,陆蔚萱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joan用衣袖擦了下颊边汗水,在风中喊道: 「不知道,也许三天、一个星期、一个月,或是……」joan回头,朝着陆蔚萱灿烂一笑,像孩子般快乐。 「……再也不回来了。」 陆蔚萱抱着她的画箱,轻哼着歌。燥热的风一阵又一阵,捲起她的忧愁,逝去远方。 那时,陆蔚萱以为,那便是永远了。 十八岁那年,陆蔚萱抓住了蝉,就以为抓住了整个夏天;遮住了阳光,就以为遮住了整片蓝空;握住了月光,就以为握住无垠的思念。 以为抱住了joan,就是永远的爱情。 最后,她终是在那一年亲手埋葬了天真,再也不信永远与真爱。 ──陆蔚萱终于懂了,即使抓住了蝉也敌不过死亡,即使遮住了阳光仍无法阻止大雨,握住了月光也无法照亮长夜。 陆蔚萱曾倾尽自一切去相信一个joan,而joan却没有告诉她,倘若有一天,她离去了,陆蔚萱该怎么找回零散四处的心? 没有告诉她,一个人该怎么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