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别听他胡说八道——”舒窈呛声:“我们不可能…” 李行将她的手握得很紧,十指扣住,她想甩也甩不开,他慢慢凑近她,舒窈竖起浑身的刺:“你要干嘛!” 他伸手按开她的安全带,带着笑意的声音响在耳边:“该下车了,BB(宝宝)。” 比宝贝更显亲昵的一声,令她心跳更快,径直被他牵住,拉下车。 李行隔着车窗,递上一张红衫鱼:“谢谢阿叔。” 九龙城寨还是老样子,灯火葳蕤,人群纷扰,处处衣衫褴褛的混混流氓,锅碗瓢盆敲打声与饭菜香气从楼层间隙飘远而来。 “自从两年前政府决定清拆九龙城,迁徙居民,大部分有条件的人都搬走了,剩下的,也只是在港苟延残喘活着的可怜人。” 舒窈从下往上望,一眼望不到底的筒子楼迭了又迭,一座座违章建筑密不可分,靠些钢筋木板支撑,说“危房”已是看得起它,简直是个铁皮屋,处处漏风,下起雨来,水流成河,也不知怎么过。 与其相比,舒窈所住的半山别墅,简直是仙山楼阁。 舒窈还记得第一回来这儿时,那是个艳阳天,太阳高照,她窜进弯弯折折的小巷,却哆嗦了一身森寒,仰头一看,怎么也望不到天,阳光被层楼错迭重重遮住,脚下是阴暗潮湿的石板路,常年不见光,生着密密丛丛的青苔,来来回回也不知几代人走过。 舒窈这十多年,享尽荣华富贵,若非为了探听李行的底细,绝对不会主动来此半步。 她来时拦了一辆的士,司机是个热心的阿爷,听她报了“九龙城寨”,他点一支烟絮絮叨叨地讲,讲香港九龙那个地头,每一块青瓦石砖,都有自己的故事。 一扇扇黑洞洞的窗,见证了无数人从远方赴港而来,想要出人头地,却起起落落的半生。 下车时,他从窗户里伸手,弹一弹烟灰,沟壑丛生的面上露出一个笑,眼角刻着深深的鱼尾纹:“我年轻时也是从里头混出来,出来了就不想回去了,像你这样的妹妹仔,去那要注意安全。” 与舒窈相反,李行在这里生活了七八年。 他拉着她,在长沟陋巷里轻车熟路地七拐八折,底楼住了不少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探头出来,远远看见李行,也会笑呵呵说一声:“阿行又来啦!” 李行同样付之一笑,点一点头,叫声“叔”或者“姨”。 “又来,你经常回来?”舒窈好奇问。 “嗯,回来看我阿妈。”李行说。 舒窈一惊,虽说她从鼠仔那探出消息,但从未亲眼见过他阿妈……按理说,以李行而今地位,他阿妈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要带她去吃饭吗?来这干嘛?李行拉着她走进一座照不到光的三层小楼,楼梯逼仄,处处灰尘,一入内,粉尘扑面,鼻息直呛。 他轻轻敲了几下门,开门的是个面目宽和的中年妇人,手上正端着一个盛满热粥的碗,见到李行,好一阵恭敬点头:“请…快请进。” “这是——阿姨…?”舒窈难得怯声,叫了一句。 李行淡笑一声:“别叫错了。” 舒窈不知他什么意思。 李行接过中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