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的南城气温直逼三十度,早上八九点的太阳已经按耐不住提前释放夏日烈焰的嚣张,只走几步便觉得背脊发烫。林听忍不住笑他户外活动还敢穿黑色T恤,被沉微明强势搂到怀里,“那就把我的热量传递一点到你身上。” 林听拍打他,眼风警告他在公共场合注意影响,不要举止轻浮。沉微明顺势就吻了下去,狠狠地,舌都交缠在一起,末了说了句,“我只跟我女朋友亲嘴,怎么就轻浮了?” 林听彻底怕了他,又想到什么,“在香港那几日,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把你当女朋友,你把我当炮友;最后还甩了我。”说话语气认真,神情里还透着点可怜巴巴。林听被逗得不行,直言自己在耍无赖这件事上甘拜下风。 “你说谁耍无赖呢?嗯?”沉微明把她带向他,假装恶狠狠的。 “你”。林听才不会怕。 两个人打打闹闹拌着嘴在动物园徒步。 林听平日对小动物都是抱着只远观不亵玩的态度;即观赏小视频和照片可以,真让她喂养或近距离接触又不可。她可以在手术台上不畏惧鲜血挥刀救人,却无法对小猫小狗这些毛茸茸的小生命倾注任何的真心,不是她冷漠,而是她不敢。 之前张医生建议过她可以考虑养个宠物,她立马表示接受不了宠物的离世。养宠物就是在内心深处埋下一颗悲哀的种子,随着年月和情感的堆积,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最后枝繁茂密,连根拔起的时候心也跟着空一大块,光想想就让人窒息。 她算是和生命打交道频繁的人,在手术台和病房里也见过太多求生意志强烈,拼命想要活下去的人们。这些人带给她的触动多是消极的,让她深觉现代医学的无能为力和人在自然病痛面前的无可奈何。 今天看到体型不同模样迥异的动物在身旁慢悠悠的踱步,她竟心生出对生命别样的感慨来。生命的多样性从另一层面告诉她可以有很多种活法,而活着能带来的幸福更是千姿百态。 以前的她把幸福阀域调的很高,似乎很难有什么事能真正触及到她幸福的神经。 今天她突然觉得,幸福可以很简单啊!简单到就像大象在烈阳下冲了个冷水澡,拼命甩头,大耳朵上的水珠溅了饲养员一身,阳光也被折射出好看的七彩色;就像狐獴摊在石头上,三三两两,闭着眼睛晒太阳,对游客们的注视视而不见;或者像大熊猫背对着人,萌而不自知,安安心心的啃着自己的竹子;又或者像树袋熊安安静静找了个合适的树杈,整个脑袋埋在胸前缩成一团自顾自的睡大觉。 而她的幸福不过就是和爱的人手牵手在人群里穿梭,和动物们打招呼,时不时被他亲吻脸颊,或是搂在怀里。 沉微明对动物了解颇丰,常会拉着她在一处站定装扮专业的讲解员,竟吸引不少小听众们驻足。林听起了坏心眼,想当众人面考考他,便问他一般是如何确定新发现的物种的。 他耸耸肩,简直小菜一碟,“先判断有无脊椎,无的话就是无脊椎动物,比如蠕虫,软体动物;有的话再判断是温血还是冷血,有没有毛发羽毛或鳞片,生活在陆地还是水中还是两者皆可。胎生还是卵生。” 他娓娓道来,林听没忍住竖了个大拇指。“你怎么对动物也这么懂。” “小时候我爸常带我去动物园,他业务爱好就是钻研小动物,我就受他影响多学了点。”他一手牵着林听,一手和小听众们挥手道别。 “伯父”,这还是林听第一次他主动提起自己的家人,有点紧张,“在香港么?” “他去世了。” 林听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停下脚步紧紧抱住他。 “我没事,都过去了。” 他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林听也不打算问他家里的其他情况。这些都不重要。 他们在长颈鹿前留下第一张合影。沉微明张大嘴假装震惊,林听呢,同款表情,手指着长颈鹿的方向。两个人被镜头里搞怪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连拍好几张,低头选照片的时候,发现张张都满意。 “宋川?!” “你也来南城了?好巧,这里都能遇到你。” 一个两鬓发白的男人站在离二人一米左右的距离,脚穿黑布鞋,肩跨双肩包,手牵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怔怔地打量着他们俩,踟蹰不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