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刚下八楼就明显感觉到周围炽热的注视。忙碌的人们脚步不停,眼神却一动不动地聚焦在她身上。面熟的就打一个招呼,“来找院长?”说话间眼神还游离到她小腹部,林听今天穿着oversized短袖,在对方眼里多少有点欲盖弥彰的含义。狡黠一笑,指着走廊,“地刚拖的,你慢点走,我先去忙。” 林听顾不上琢磨言外之意,走到办公室门前,大写楷体的“院长办公室”五个字挂在门上,扎眼得很。 从记事时起,她就被罩在林永年的光环里。 林永年还是骨科的主任医师时,家里送礼的人就开始络绎不绝;来他家送礼的人放下礼物未免尴尬,总会伺机夸赞几句家里的小朋友,粗糙的手捏着她圆嘟嘟的脸颊,皮笑肉不笑来一句,“好可爱的小姑娘。”她讨厌别人不经允许的随意触碰,也讨厌别人拿她当成套近乎的方式,更讨厌话里话外传递的“这丫头真好命”的信息。 再后来,医院查得紧,红包更是明令禁止,林永年就换了新玩法:商场购物卡,购房名额,低于市场均价好几成的楼盘新房。就这样堂而皇之上门的人少了,倒让林听清净不少。可各种应酬场合只要一提林永年,对方难免投来艳羡的目光,大概是“有个院长的爸爸,真是好福气。”林听每次都很想怼一句,“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咚咚咚叁声敲门响,门内传来了两个字,“请进。” 林永年见是她,一丝诧异,大抵是没想到她居然主动送上门,有点出其不意。 “这次倒知道进来前先敲门。”他冷笑一声,把键盘往前一推,两手依旧交叉握拳,身子前倾,洗耳恭听。 态度看上去诚恳又冷静,只是不知内心在酝酿什么。 “辞职信我已经递交给叶知秋了,按照正规流程,院里审批,档案调配和人员报备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您肯定不会轻易放了我。这样,预留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我走人。”她言简意赅。 “你觉得我会答应?”对方扬眉,似乎想笑,笑她幼稚。 “你觉得医院是你一个人的?还是你觉得你可以绑着我上飞机?”林听也想笑。 小时候林永年出门前总会把门反锁,怕她偷跑出去玩。有好几次她哭着求他,她保证不会偷跑下楼,但能不能不要反锁门。她真的恐惧。 林永年横眉冷眼,“你不出门为什么不能锁门?没区别啊?”说完顺手带上门,冷笑一声,耳边又是那一连串门锁被转动最后定格的声音;连带把她的灵魂和人格也一并捆绑。 林永年正襟危坐,歪着头打量她,她果然不是那个会哭着求他不要锁门的小女孩了。 “那咱们就摊开来聊。辞职原因?之后打算?” “以什么身份?”林听反问一句。 “院长和住院医师。” “那就没必要跟您汇报之后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