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猛将。经一谷之战及灭亡平家,义经居功至伟。所以世人皆以为,义经功高盖主,赖朝出于忌惮,才要反脸无情。诛杀亲弟弟的源赖朝当然至此成了朝令夕改的歹人。 “可是,事实果真如此吗?义经公然违抗赖朝指令,勾结企图颠覆幕府的朝廷,这足以要了他的命。更何况,灭掉一个他日一定会威胁到自身的威胁,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纵非镰仓殿本人,难道就能容下源义经这等雄心勃勃之人吗?可怜,竟有人把那所谓的兄弟情义当作赦罪纶旨。” 我喋喋不休地说着,被掐着的后背皮肤已失去知觉。可即便我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肤都被夺去感知,我也知道阿照如今正在我胸前颤抖。 “在你兄长派人杀死一色直幸的时候,我原以为你该是义经。你被自己的亲哥哥如此算计,他百般提防你,生怕你和你姑丈今川把他那个不被信服的家督之位夺去。所以他才阻挠你出嫁,却反倒准许你上战场,他想看着你去死,你死在敌人刀下对他而言更是兵不血刃。” 语罢我轻哼一声,唇边不由飘出笑意。 “现在看来,你才是右大将源赖朝。你兄长老谋深算,最后却给他人作嫁衣。他助你成为武士,又命你秘密处死你父亲的亲儿子,这样能统领北条家的仅剩你这位公主。北条胜彦野心勃勃,但他年纪轻轻就守着自己那个小小的家督之位去死了。而你呢?你拥有了他梦寐以求的权势,还得到他曾经拥有过的女人,这一切的一切都该归功于我吧?” “我族并非河内源氏后裔,右大将抑或九郎判官云云,皆与我无关。”阿照只这么应道,且放开我的身体,她看起来神色缥缈。兴许是那古代的故实所致,我忽然觉得与她像似已共历百年,明明我们迄今为止只共同度过短短十几载。 “的确,你们北条也是平氏出身,以当然得似平家一般灭门绝户啊。平宗盛虽未在坛浦溺亡,事后仍被抓回京城斩首。宗盛的下场与你多么类同啊!既然小田原城的火烧不死你,就让我把你这本不该存活之人杀死。”⑸ 我父亲为向相模北条复仇,遂使我嫁到小田原城,但我并非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就像嫁给土岐晴孝一般,我是自愿嫁给北条胜彦的。 当然,这两个男人于我而言并无区别,毋宁说我更讨厌北条胜彦。我迫切希望他死去,故而日复一日给他下毒。这个男人的提防心极重,他不会轻易掉进陷阱。然而百密终有一疏,见我和父亲毫无保留地助他称霸东海,他不由得愈发狂妄,最终还是落入圈套。 北条胜彦在战场失利负伤;北条购置的火器遭海寇洗劫;以及煽动与北条本家有深仇大恨的政庆谋反——桩桩件件都出自我和父亲的手笔。本来,那个三河一色家庶子也会被我雇佣的铳兵暗杀,他若死在今川领国,不仅能挑动今川和一色的矛盾,还会削弱北条家的力量。 但北条胜彦为对付自己的亲妹妹,竟不惜派亲信潜伏于远江,待一色的队伍甫一离开长滨,就在险些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发动攻势。唯恐他的目的,同样是挑发内大臣今川纯信和一色间的纷争,他冀望二者两败俱伤,这样远离战场的北条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你曾问过我,到底是不是遵循父命,不得已才嫁给你兄长。” 我又捧起阿照的下巴,那遏抑神色的脸颊源源不断递来热流,但她眼底却积满坚冰,冰与火在她脸上交错浮露。若此世间真存在恶鬼夜叉,恐怕便是我正目睹着的这一张脸罢。 “够了,雪华。” 恶鬼聆听着我讲出的一点一滴,直至我倦厌,她也终于嫌腻。 “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纵使你真疯了。” 她心不在焉地说道,个中流出低低的讪笑。她复拾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