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却原来只是勾到树枝。她还以为自己耳朵长了毛病,老是在走路不小心绊到脚时,好像听见有陌生的笑声似的。 这都罢了,最教人不知所措的还是公孙嬋性情大变,与前判若两人。 以前稍有不顺心之事便要大发脾气,现在根本是少了根筋似的没有脾气;以前当下人不是人,现在缠着婢女僕妇就像自己的亲人;以前年纪虽幼却摆着晚娘脸孔,现在成天睁着一双充满好奇的眼东看西瞧,时不时笑得无邪天真…… 唯一教小莹觉得有些前因后果的,就是小姐弥补过往似地成天阳光底下蹓躂,玩得娇嫩小脸白里透红,加上吃多睡好,人长高了,原本养不胖、随时会被风刮走的孱弱身子骨也较以前健壮许多,看起来健康极了。 会不会真是老爷夫人好事做尽得了回报,广寒娘娘又看小姐可怜,才遂了她的愿呢?可见人还是得多行善事。 家里上下虽然惊诧公孙嬋这样一个鉅变,对于原因猜测纷紜,无得其解,却也一致认为这样的小姐讨人喜欢,让人愿意伺候。 四年过去,不习惯也都习惯了,街坊邻居从一开始风火热烈地议论到偶当奇闻谈起,公孙家和月灵庙仍是话题间歇地存在于凝月城,凝月城仍是夏竹冬松地送往迎来于天地一隅。 * 大概是因为推动飞天鞦韆这事儿比以前小姐所下的任何吩咐都来得让小苍蝇心有馀而力不足,才会让她勾起了往日回忆。 所谓飞天鞦韆,即是这座架在树上的怪玩意儿,就算小苍蝇使尽吃奶的力气想让它飞,似乎仍是成效不彰。 「小苍蝇,你是不是早饭没吃饱?」公孙嬋双手撑颊,身子趴在慢悠悠绕着树干转圈的长板上。 「没……没……」 「真的没吃饱?那我今天本来要多带几个肉包子过来,怎么你又不让我带。」 「不……不是……我吃得很饱,喝了两大碗粥,还吃了三个馒头……」 「可这力道看起来不像有吃那么多啊?」 小苍蝇没发现自己已经是用走的了,大口大口地吸气喘气:「小姐,别拿我跟三十三比啊,男女有别……」 公孙嬋头一歪:「有什么别?」 「他是男人,所以力气大……」 「男人力气都比女人大吗?」 「对、对……」 「那怎么福伯力气比陈妈小?上次搬酱瓮时,福伯哼哼哎哎地都没能搬起来,还闪折了腰,可陈妈一下子就提着瓮健步如飞呢?」 「呃……这个……因、因为陈妈比福伯壮实……」小苍蝇声量不由得降低,即使身在郊外野林里,仍深怕被第三人听见。这话要是传到陈妈耳里,她皮可得绷紧了。 公孙嬋一脸不解。 「可是你不也比三十三壮实吗?」 小苍蝇像挨了一记重拳般苦着脸:「那是因为……三十三比较高──」 不经意的言语往往最是伤人,小苍蝇虽然明白小姐并无恶意,心中却也不由得哀怨狂喊:三十三你南门买个东西却被风刮到上京去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帮忙应付小姐啊! 心中还碎念着,忽就听得一人应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待续)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