黧夜泼墨,弦月临空,淡星数点。 一行人回府时已到了夜里,罗氏令众人回屋各自歇息,姊妹几人行礼谢后便领着婢女回了自己院落。 …… 春晚楼上,舒芙将灯一一点亮,在西间枯坐了半晌后,慢吞吞地取出了一张荼白信笺铺在案上。 既然让阿娘做主退婚是行不通了,只能去信一封请阿耶知晓。 阿耶素来是端明大义的个性,不然也不会任由姊妹几个不修女经,全凭自己兴趣去读各类杂记。 “阿耶见信如晤:及信书时,京中大事皆安……” 舒芙几笔带过家中亲眷的近况,默了一默,还是提笔继续写道。 “及至崇德六年正月廿叁,春时正好。余姊妹叁人同赴徐家春宴,于宴中偶遇梁家世兄。 “然世兄无状,冲撞茵妹于庭榭。其时形状,笺不堪载,而宴会中人悉闻此事。故余所思,当销芙之姻约而定于妹,以全茵之声名……” 写完这些以后,她长舒了一口气,又在最后添了几句忧慰舒荣光的话,方才以顿首结了尾。 接下来只需要找到送信南疆的门路,便可叫阿耶来决断这件事。 舒芙放下笔的时候,占摇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了房里,正搬了个椅子安静地坐在木案对面瞧她。 少年眉目绮丽,专注的时候尤其让人心折。 舒芙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却仍分出精神来回了他一个笑。 占摇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装信封蜡,忽而冒出一句话来:“你不开心对不对?” 他这话虽是个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 舒芙一怔,若无其事地起身绕开他,把自己窝进小榻里,抓起一个金丝暗纹的隐囊抱在怀里。 “我无事,只是劳累了一日,有些打不起精神。” 她对阿娘也是这样说的。 但占摇光不如罗氏好骗,他走到她面前,眼神复杂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朝她伸出手:“起来,我带你打精神去。” 舒芙诧异地抬眼看他。 占摇光不知从何处寻来结实的缚绳,对舒芙说:“一会儿我背你的时候用这个绳子把你稍微绑一下,会有点疼,所以我系得松些,你可千万别乱动。” 舒芙感觉有点别扭:“非得这样么?” “对,”占摇光语气笃定,“我怕不慎将你摔下去。” “……” 舒芙终于还是妥协了,她被少年负在背上,以缚绳所箍与他亲密相贴。 她红着脸将自己的胸口贴在对方挺拔的背上,身体很快涌上一层赧然的热意。直到她将额头抵在他的后颈,感受到了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