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生活,林天很满足,他只想他们三个人能这样一起过一辈子。 林年说不出话,清泓般的鹿眸复杂地看着他的弟弟。 他们的爸爸林曜还在世时,他们住的房子里布满了林挽月的大大小小的照片。 最多的是她单人的,少有的几张,是林曜和她学生时期的合照。 而在林曜的卧室,简洁的房间里,雪白的墙上突兀地挂着她被装裱在框里的巨幅照片。 林年孩提时代,曾不知事地指着照片问过爸爸:“她是我的妈妈吗?” 林曜看着照片上的人,温柔地笑了笑:“不是,但你们要把她当成是妈妈来敬爱。” “她是我的妹妹,”林曜接着又说:“等你们长大了,要好好听她的话。” 那时候他太小了,只知道这个女人是爸爸的妹妹,等他再大一点,才知道他应该称呼她为小姑。 而小姑这个称呼,从来没从他爸嘴里提到。 仿佛他们两个做儿子的,跟这个女人没有半点关系。 她仅仅只是林曜的妹妹,他一个人的妹妹。 双生兄弟稍微懂事了一点之后,林曜就无孔不入地教导他们要对她好,万事要以她为先。 不能给她添麻烦,赚了钱要寄给她供她花销。 他事无巨细地告诉他们,她的饮食习惯,她的身体情况,她喜欢抽哪个牌子的烟,她喜欢吃哪个地方产的巧克力,她每天喜欢做多长时间的运动。 她身体很健康,只是有些贫血,得给她准备红枣枸杞茶,这个东西又要怎么做,什么火候,熬煮多长时间,茶水和糖分的配比又该精确到多少,等等等等。 “你们要记得,你们生下来,就是为了将来能为她付出一切。”林曜这么说。 日日听着这些,不知道弟弟如何,林年自己对林挽月是产生了好奇,也产生了羁绊。 他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像是林曜想要的那样,将照顾林挽月,当成了一生都要奉行的人生法则——即使他从没有真正见过她。 直到他们不得不去找林挽月,亲眼见识到了父亲嘴里“可爱”的妹妹是多么冷酷无情,如何地荒唐不堪。 他的人生法则从此裂开了无法修补的大创口。 放假独自坐绿皮火车来到了A市,林天按着林挽月早前留给他们的地址找了过去,林年原本也要跟着过来——他不放心弟弟跟这个女人单独相处。 被林天拒绝了:“东西都是我准备的,你要是和我一起去了,这点苦劳又得分你一半。” 他最终得以一个人来看她。 到了地方,林天抬手摸了摸上门框,果然按林挽月的习惯,那里放了把备用钥匙。 进了门,放下行礼,手上蹭了灰,他先去浴室洗了手,顺带洗了脸,整理了头发,元气满满地走到卧室。 床上小小的人被厚软的被子捂了个严实。坐到床边,他抬手轻轻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扒出了林挽月熟睡的脸。 “小姑。”轻声叫她,叫了好几声。 林挽月眼皮疲软地半掀了下,没有焦距的瞳仁看过来一秒,又重重阖上。m.DXsZXedU.COm